直到今天,齐泰才慢慢理清自己的内心。寻根究底,他心中厌恶甚至有点痛恨“靖难功臣”的缘由,张信才是最起初的种子!
张信这个夺走杨氏性命的武夫,在太宗起兵之初、便投靠了靖难军;太宗能起兵成功,张信居功不小。
后来太宗登基,又杀戮齐泰的家眷以及朝中好友;及至太宗驾崩,这些新仇旧恨,不知怎地,在齐泰心里都变成了对“靖难功臣”的厌恶。
但是齐泰对太宗次子朱高煦,又有好感和感恩。人的私人好恶,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道理,难以说清。
而且齐泰现在是大明兵部尚书,作为大明帝国位高权重的人物,他不得不从更大的层面、去思索每一件事。
否则他自己也会否认自身,是不是有资格坐在那样的位置上?
齐泰默念道:古之君子,或许内心亦有恩怨好恶;但君子明白自己的职责,善于反省自思,因此所为之事、方无过错。
芸娘端着茶进来了,齐泰闻到了一股清香。他回过神来,看了芸娘一眼,不禁“唉”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芸娘怯生生地问道:“奴家是不是比不上三姑(杨氏)?”
齐泰听到这句话有点意外。
这几天芸娘是逆来顺受、十分听话乖巧;而且她不识字,让齐泰觉得她可能非常简单。
此时他才醒悟,不管识字不识字,人都是有感受的。
“你和以前的她,相貌虽有些神似,但全然是两个人,相比较是无用之事。”齐泰好言道。
芸娘轻声道:“奴家听说,老爷的家眷……都不在了。老爷若是不嫌弃奴家,就不想有个后人吗?”她说到这里,头也低下去了,脸脖泛红,不敢面对齐泰。
齐泰也愣在了那里。中年之后的他,确实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不会见到漂亮的小娘、便那么容易心猿意马了。
芸娘说得很有道理,只不过一切都变了味。或许并非眼前的小娘不好,而是齐泰自己已经变了,再也找不到年少时的感受。
“你今夜到我房里来就寝罢。”齐泰终于开口道。这也是圣上的一番心意。
芸娘红着脸,“嗯”地小声应了一声,点了头。
……
太阳下山了,一天渐渐落幕。但对姚姬来说,今日似乎才刚刚开始。
她算着日子,今晚朱高煦应该会来贤妃宫。姚姬可没有杜千蕊的厨艺,叫厨娘准备酒菜之后、她便把时间花在了梳妆打扮上。
此时姚姬仍对着铜镜,不断地审视着自己的每一处地方。
铜镜里的样子微微有点模糊,她如玉如雪的肌肤、在镜子里变成了鹅黄色,但如同上了一层彩色一样、看起来更加艳丽。
她又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身上。
桃红色的坦领里衬、浅紫色的半臂,素色六幅裙,都用柔软的丝绸,看起来既有点飘逸,又将她那非常诱人凹凸有致的身段显现了出来。
这样的坦领样式,并不像唐朝汉服那样酥胸半露,而是领子比较高的,更显得矜持;不过姚姬的胸脯非常丰腴饱满,而且她里面穿的抹胸故意用了稍薄的绸缎,所以仔细看能看到两处惹人遐思的轮廓,却又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