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温柔、讲究,脸上的神情却十分丰富有趣。
同样接受着儒家男女大防礼教的经历,可现在又得名正言顺地做这种事,前后显然充满着矛盾;加上初次的羞意本性,都在她的神态举止、眼神中微妙地展现出来了。
朱高煦看到了她颤抖的睫毛,她的眼神闪烁,好像很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看的模样。
她展开交领衣襟时,作态纠缠而扭捏,手很用力地捏着衣襟,但是动作却又慢又轻。
在此时缓慢而细致的过程中,偶然之间朱高煦有点走神。
他想起了在征安南国时的一次经历。
当时有一个投降的胡氏政权大将,名叫阮公瑰,这个人部署的防务非常荒唐,还在府中养了几百个小妾。
明军开进阮公瑰防守的州城,自然就俘获了他的大群女人。
那么多人,来历和姿色也是参差不齐。
朱高煦挑选时,发现有些不知来历的土人女子明明长得不错,穿得还十分暴露大方,但他就是没有兴趣,也不知道缘故。
现在朱高煦算是明白了,那些女子缺的是一种雕琢的气质,以及藏在衣裳下面的微妙心理。
女子穿甚么样的衣裳,都会脱掉;他却有点执着于“脱甚么样的衣裳”,十分奇怪的心思。
而李贤惠轻缓的动作,也让朱高煦从急不可耐的心情中、稍许耐心下来了。他似乎受了她的影响,今夜将更加细心地慢慢品味她的一切。
……次日早朝,君臣在奉天门外门内,重复着重复了无数次的礼仪。
朱高煦已经开始对这些过场,感到厌倦。
好在他还有期待,便是今晚那个十七八岁的庄嫔沈宝妍。
起初朱高煦参加这些礼仪,会有新鲜感和满足感,因为礼仪上皇帝总是被毕恭毕敬跪拜的人。
不过次数太多了,难免会让他烦躁,有时候要折腾小半天,但除了装模作样的表演,实际上甚么事也没干。
早朝进行到第二阶段,重要的大臣进入奉天门议政,朱高煦坐在宝座上,称之为“御门听政”。但是这样的场合,一般不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就像今天早上,有个大臣禀奏,某县发生了地震。
然而诸官员重点议论的角度,是当地的长官礼仪不到位、道德修养不够;解决办法,大意是命令那个知县加强自我修养。
朱高煦听得是一脸发懵,可他又能理解这一切。
只消回忆一下,前几天用朱高煦的名义写的殿试策问题目,再想想题目里面那些思想和言论,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不过这些事还能维持,毕竟在“迷信”之余,对于处理具体灾害、地方上早有准备,无须朝廷过问。
比如有一种叫义仓的储备,有名望的士绅、会将百姓结余的粮食物资收集存放,等到有灾害时便开仓赈灾。
到了旁晚,朱高煦立刻召他刚册封的庄嫔,到干清宫侍寝。
他以前在云南见过沈宝妍,但那时她大概才十岁多点,还是个小姑娘;后来朱高煦虽然多次出入沈家府邸,却再也没见过宝妍。
那天册封的时候沈宝妍站得远,戴着凤冠穿着厚重的礼服,朱高煦实在没看清楚,但也刷新了他的印象:宝妍已经长大了。
今晚再次看到沈宝妍时,朱高煦的感受仍然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