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福抱着拂尘弯腰道:“奴婢遵旨。”
朱高煦又道:“对了,你等会儿去见薛岩一面,叫他不要把阮景异的名字、写在任何公文上;当时朕免了阮景异的死罪,也没甚么律法可循,这事儿便不要公诸于众了。再吩咐孟骥到了安南国,把阮景异的事告诉张辅,然后别的事就让张辅定夺。”
曹福叩首道:“奴婢谢皇爷恩,即刻便去办差。”
东暖阁里很快安静下来。
略显陈旧的东暖阁,不过各种物什擦得程亮干净,大量珍稀木料与丝织用料,让一切挺有质感。
这里虽然地方不太宽敞,但确实挺舒适。
朱高煦随口问道:“贤妃不会觉得我不正经罢?”
姚姬微笑道:“不正经的人是阮景异。”
朱高煦若有所悟,也没多想、脱口道:“要是百姓家,一般人不会纳妾,夫妇相互忠诚、男耕女织,或许也是挺好的事。”
姚姬的声音道:“怕很多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又有甚么区别呢?”
朱高煦听罢有点诧异,看着姚姬沉吟道:“你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他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起了一份奏章翻看。
过了一会儿,朱高煦没听到下文了,下意识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便转头又看了一眼姚姬,问道:“怎么了?有甚么事不高兴吗?”
“没甚么。”姚姬摇头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相干的事。”
“哦……”朱高煦关切地多看了她一会儿,也没再追问。
又过了一会,姚姬终于主动说了起来:“圣上知道,臣妾是养父母抚养成人的罢?”
朱高煦点头道:“我知道,道衍出的钱。”
姚姬喃喃道:“若男耕女织夫妇相随、是挺好的事,那么道衍的钱就是毒药。”
朱高煦轻轻把毛笔放到了砚台上,但没有看着姚姬,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随意状态,倾听着。
姚姬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原先养父母的关系很好,平静地在乡间过活。后来道衍定期给予钱财、作为抚养我的报酬,于是一切很快变了。
他们当然不会把钱财的大头、都花销在我身上,不仅偏心亲生儿子,他们自己也会扣留一些。这种事道衍既无兴趣、也无办法细问。
那是一个栽种了很多桃树的乡村,本来大伙儿都很清贫,却因为道衍的钱财,养父母一家忽然在当地变得更富有。养母便疑神疑鬼,总觉得养父在外面悄悄养了别的妇人,经常偷偷摸摸地跟着养父。养母也管着钱,不过养父似乎总有法子到手一些。”
朱高煦好奇地问道:“那他究竟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