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脱火赤就埋头看路,一副沉思的模样。
脱火赤可能还有疑虑,不太明白肃王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但阿莎丽忽然想起了她的情郎、本雅里失汗,她再次念及分别时的情形,忽然有点明白肃王的感受了。
“肃王所言,应该是真的。”阿莎丽道。
脱火赤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侍卫,小声问道:“为啥?”
阿莎丽径直说道:“直觉。”
脱火赤的嘴微微一张,露出了黄牙,甚么也没说。
他们重新回到了嘈杂的大厅上,鼓声、胡琴声,以及人声充斥着大厅内外,连歌姬们唱歌的声音都不太听得清了。
俩人坐的位置相邻,但周围常有人走动,也有别的宾客。
阿莎丽想问脱火赤一些话,却没有机会,只好作罢了。
从来没有人试图打探、或询问过那孩儿,肃王究竟是怎么确定孩儿身份的?
阿莎丽猜不出来,渐渐地她总觉得,这个地方好像隐藏着甚么阴谋,散发在混杂着油脂燃烧、以及草木灰气味的空气中;可是她又完全想不出,究竟具体是甚么样的阴谋。
晚宴到深夜才结束。
阿莎丽以为脱火赤会寻个舞姬过夜,因为脱火赤总是色迷迷打量着、那些衣着暴露的舞姬,还拍了一个胡姬;然而脱火赤并没有那样做,他和阿莎丽一道回去了,回到那座戒备森严的住所宅邸。
次日一早,阿莎丽起床不久,就听到了院子里孩子们的嬉闹。她走出房间,又看到那两个孩儿在院子里。
之前阿莎丽不敢过于亲近男孩儿,因怕暴露孩儿的身份。但即便她小心翼翼,哈密国还是有人知道了。眼下她更没必要再过分隐瞒。
阿莎丽唤着男孩儿,让他过来。
男孩儿睁着明亮的眼睛,瞧着阿莎丽在他面前蹲下。
阿莎丽就近仔细打量着他的脸,隐约看出、孩儿确实有点神似本雅里失汗的相貌,她不禁伸出手,温柔地放在了孩儿的脸颊上。
阿莎丽的鼻子一酸,眼睛很涩,她感觉到眼睛快要流出来了,便下意识地忍住了情绪、把那股流泪的冲动憋了回去。
蒙古人、阿苏特人都是有血性的部族,男女都不应该软弱!
从小人们就这么告诉她。
她告诫自己不能哭,一定要坚韧地保护孩子活着、让这张神似本雅里失汗的脸活着,这样本雅里失汗也好像永远不会离开她。
阿莎丽抬起头时,看到她的女奴正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阿莎丽便站了起来,转身避开了女奴。
她心里也是明白的,目前光靠她的坚韧无用;最关键的还是长兄,是否能真正知道这一切,是否会设法与汉人交涉。
而那些汉人,会放过她们吗?会允许她们借道回鞑靼?
……阿莎丽盼望的事情,正在进行之中。阿鲁台的使节重臣,这个时候刚刚到达了大明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