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的人马、在大河南岸停留,到了九月间才开始渡河。
大河的汛期在夏秋之交,彼时河水十分湍急,大股人马极难顺利渡河。
但入秋之后、直到次年春季,水流便会不断减少,河水最少时或不及汛期的两成。
这也是中原王朝难以凭借大河、阻击北方敌人入侵的原因,相比之下大江天堑就更加稳定。
人们渡过大河之后,便循着太行山东麓,向北行进。沿途十分顺利。
八天之后,大军到达了彰德府城外。
各部先后从一道石拱桥过河,朱高煦在马车里观望周围的景象,只见地势一马平川。
北方的深秋,草木远不如南方丰茂,不过河岸上的垂柳、仍将四下的景色点缀上了一抹抹绿意。
没一会儿,前方隐约传来了一声声鼓响。接着朱高煦发现了大路上的人群,中间旌旗飘荡,周围还有许多百姓,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在北巡之前,京师曾发邸报,严禁地方官驱赶百姓迎驾,朱高煦的人马也没有进路上的城池,所以他这一路上还算清静。
到了彰德府,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朱高煦唯一的亲弟弟高燧在这里,哪能不大张旗鼓迎驾?
朱高煦的仪仗渐渐靠近人群。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袍服的人远远就步行过来了、正走在最前面,来人当然就是高燧。
见此状况,朱高煦也叫马车停下,从车上走了下来。
“二哥,二哥……”高燧远远就急切地呼喊起来,“圣上!”他提着袍服,奋力跑了过来。
见到朱高煦,高燧便一脸喜不胜收,立刻跪拜:“臣弟恭迎圣驾。”朱高煦上前扶住他,说道:“三弟,终于见到你了。”“臣弟也是日日想您啊。”高燧声情并茂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站在南北的大队仪仗之间,犹自亲热地诉说思念之情。
朱高煦用手掌拍着高燧的膀子:“三弟发福了哩。”高燧笑道:“年近三十,该得长肉啦。二哥倒是没胖,好像还瘦了一些。而今天下太平,您可不用太操劳了。”朱高煦说道:“还好,我常常在跑步锻炼。不过我说句掏心窝的话,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三弟。当然,现在我的日子也不错。”高燧道:“二哥就该造福万民。臣弟着实舒服,只消不给二哥添乱就行了。”朱高煦“哈哈”大笑:“坐我的车,咱们进城。”兄弟二人上了銮驾,在仪仗与护卫前呼后拥下,向着城门前行。
车驾到了人群中间,赵王府的官吏、彰德府文武官员,以及围观的百姓们都陆续跪伏在道旁,“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
城上擂鼓未停,随即奏响了恢弘沉稳的钟鼓礼乐,府城顿时笼罩在雍容尊贵的气息之中。
待马车驶入城中,朱高煦这才看见,路边起码上百个乐工在列队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