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细细回想着他回国后的对她所做的种种行径，想起他三言两语就跟她和好时的欢喜，又想到他为了她什么都不要的作为如果她对于他而言真的那么重要，那么这六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柳汐在感情上开窍晚，情感上一直相对淡薄一些。

六年里她确实也没少想念他，只是她从未对感情有太多期许，又有zeta和eta陪着，科研上也一路顺利，所以未曾有过太过难熬的时候……可是裴钰呢，十六七岁的年纪，独自在异国他乡忍受着被初恋抛弃的痛苦……

柳汐从来没在感情上思考得这么细致，他哄她开心，她便觉得开心，他欺负她强暴她，她便觉得生气，他说原谅她当年的狠心，她便欣然觉得两个人可以一如当初……她此刻才开始想，他曾经对她那么温柔，六年后会对她做出那么出格的事，该是混合了多少痛苦和恨意之后的结果？

可哪怕是这样，在她稍微示好后，他依旧怕她反悔似的迫不及待地原谅了一切，又该是因为内心长久以来积压了多少的渴望？

柳汐想着想着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天生没心没肺，哪怕她是真的爱惨了眼前这个男人，她还是不经意地做了伤害他的事，还是不能善解人意地安抚他的痛苦她甚至秉承“过去的就过去了”的理念，完全把那六年抛诸脑后，每天都在甜甜地跟他恋爱，享受着他重新带给她的一切欢愉。

裴钰突然急喘着睁开眼睛，他湿润的眸子在黑夜中像明珠般清明。

他怔了几秒，然后木楞地看向身边的女人，倏忽浅浅笑了出来，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做噩梦了……”柳汐此时情绪低落，默默看着他。

“梦到被人追杀，”裴钰故作轻松地说道，“还好我机智勇敢。”柳汐突然鼻腔一酸他的表现那么自然，若她晚点进屋什么都没听到，一定会信了他这个说法，然后笑嘻嘻地嘲笑他做梦都哭果然还没长大……她很多很多的开怀大笑，是不是都建立在他的伪装哄诱之上呢？

“你跟我撒撒娇好不好？”柳汐忍不住说，如果他什么难过都藏在心里，那她这种神经大条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只会被他哄得傻乐。

“……我都是大人了。”裴钰的语气格外傲娇。

“我喜欢那样……”

“嗯？”

“我说……做爱的时候……喜欢你哭着撒娇说你好想我，不想分手……之类的……”柳汐思忖片刻说道，“有点想要那种你被我甩了之后……来缠着我做爱挽留我之类……的感觉……角色扮演嘛。”

“……”裴钰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