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时窥真相(3 / 3)

绣衣云鬓 花间浪子 6618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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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一想,他曾用手去抚小翠花的樱口,去握小水仙的玉腕,也许是她两人残留在手上的余香?

但,略一回忆,又觉得小翠花两人的身上,虽然也有脂粉香,却没有这等高雅。

心中一动,恍然大梧,急用左手去摸肩后空空的剑鞘哑口。

继而将左手送至鼻前一闻,不错,高雅似幽兰的芬芳气味,更浓了。

江天涛断定盗走身后宝剑的人,必是一个顽皮淘气,刁蛮不羁,自大自狂,不知礼数的泼辣少女。

因为,年龄较长,已通世俗的女孩子,绝不会以这种恶作剧来戏别人。

江天涛一想到对方是个少女,心中愈加懊恼、气忿,假设盗剑人是个白胡子老头,或者是已经名震江湖的大剑客,还可自嘲自己年轻,火候不足。

心念至此,他已无心再呆下去,立即悄悄起身,鹭行鹤伏,轻巧地向表妹汪燕玲的楼前,摒息退去。

但是,他的目光,仍不时偷看一眼中阁上的情形。

江老堡主神色黯然,抚胡颔首,似是刚刚说完了一段话。

朝天鼻依然躬身静宜,显得十分丧气。

毒娘子目光炯炯,不时看看江老堡主,又不时看看汪燕玲。

汪燕玲不知何时也由椅上立起来,她正在面向江老堡主,恭谨地说:“姑父不说这些情形玲儿也知道,不过,祖父龙宫湖主在世时,曾经说过汪家之女,不配无才之人,姑父当年能与姑母彩聘,也是以一套丽星剑法连败姑母璇玑玉女和家父汪剑霞,才获得祖父龙宫湖主的首肯……”

正在离去的江天涛,没想到昔年父亲与母亲的结合,尚有段姻缘佳话,因而听得入神,不自觉地又将身形伏在阴影下。

江老堡主霜眉微皱,抚鬓凝视,皓首缓缓摇动,似是又回到数十年前风云江湖的黄金时代。

这时,蓦见毒娘子阴刁插言道:“现在玲姑娘父蔫偏亡,又无兄弟,少堡主虽有一身惊人武功,却向谁讨教呢?”

汪燕玲毫不迟疑地沉声道:“当然向我讨教。”

朝天鼻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乞怜地看了汪燕玲一眼。

汪燕玲看也不看朝天鼻,继续道:“只要表哥能与我打成平手,即使明日成婚,我也不拒。”

皱眉沉思的老堡主,听得非常动容,不由转首看了一眼满面颓丧,毫无生气的儿子朝天鼻。

老堡主经年不在家,似是也有意趁此机会看看爱子的武功,究竟进步了多少,于是面向汪燕玲,含笑和声问:“玲儿,你和你涛哥哥比掌法,还是比剑呢?”

汪燕玲立即恭声道:“姑父以一套丽星剑法独步武林,威震江湖,玲儿就和涛哥哥比剑吧!”

朝天鼻一听,大惊失色,只急得汗下如雨。

毒娘子虽知汪燕玲武功得自家传,兵刃也使的是剑,但她一直没见汪燕玲施展过,在她想,不管比掌、比剑,都不见得胜过朝天鼻。

这时见朝天鼻满头大汗,惶惶不安,心知自己估计错了,于是,急忙插言道:“比武过招,兵刃无眼,万一双方失手,那还了得。”

汪燕玲存心打击毒娘子和朝天鼻,立即冷冷地道:“剑道精微,在于气定神闲,练至纯青火候,出招撤式,意在剑先,姑父也是用剑的大行家,仅须三五个照面,即可强弱立判,怎会有什么危险?”

朝天鼻有自知之明,立即面向老堡主,苦着脸恭声道:“涛儿这几日,微受风寒。”

老堡主一听,顿时大怒,右掌猛然一拍桌面,厉声道:“快取剑来!”这声厉喝,声震石阁,微尘飘落,仆妇侍女佣俱都惊得面色大变。

隐在阴影内的江天涛,大吃一惊,吓得展开小巧功夫,直向汪燕玲的楼前凉去。

因为,他断定老父这声大喝,必然引起堡墙上的高手注意,加之江燕玲和朝天鼻稍时比剑,“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和小李广钟情等人,也许前来察看,那时再想离开,不啻登天尤难。

心念间,飞腾纵跃,眨眼已至楼前,足尖一点长廊,飞身而上。

登上前廊,闪身进入楼内,发觉里面静悄悄地。

江天涛感到十分迷惑,急步奔进汪燕玲的香闺,游目一看,面色大变,只见小翠花和小水仙,双双横卧地上,俱都破人点了穴道。

他再度吃了一惊,他断定又是那个盗剑的少女动的手脚。

于是,急步奔至小翠花两人身前,舒掌在两人的命门上拍了两掌,小翠花和小水仙,同时苏醒过来。

两人一见江天涛立在面前,略微一眨杏眼,面色一变,翻身由地上跃起来,同时惊惶地急声道:“少堡主……”

江天涛顺手取下黑布,末待两人说完,立即作了一个阻止手势,显示出早已知道点穴人是谁的神态,接着忿忿地沉声问:“她穿什么衣服,有多大年纪?”

小翠花和小水仙,同时茫然摇摇头,惶声说:“小婢等送走少堡主,立时退了进来,商量如何禀报小姐知道,谁知刚进室门,便被来人点了穴道,以后情形便不知了。”

江天涛剑眉一皱,知道两人都没看清那个盗剑少女的身材面貌,因而失望地又问了句:“你俩可看清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小翠花眨着一双大眼,想了想,迟疑地道:“好象是红衣。”

小水仙立即纠正说:“不,有此近乎深紫或是浓绿。”

江天涛知道对方身法奇快,又趁两人慌乱之际,猝然下手,小翠花和小水仙,绝难看得清楚,因而,游目看了一眼室内,呐呐地自语道:“她是由什么地方进来的呢?”

小翠花毫不迟疑地道:“当然是由地道中进来的了。”

江天涛惊得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想到地道秘密的关系重大,不由万分焦急地道:“这还得了。”说话之间,飞身扑至绒炜前,挥手掀开一看,三人都愣了,小石门内一片漆黑,原来插在灯座上的精致宫灯,已经不见了。

江天涛一定神,不由望着小翠花,惊异地问:“我们不是将进口怪石上的石门关好了吗?”

小翠花见问,面色立变苍白,惶恐的嗫嚅着道:“小婢虽将石门拉回,但没有将枢钮定死,这机关在外面仍可拉开,当时我想少堡主也许很快就回花园去,所以……”

江天涛一听,断定盗剑的少女,早已潜伏在花园里,一俟他和小翠花将门关好,她也趁机跟了进来。

他想到九宫堡的绝大机密被外人知道了,心里又惊又怒,又惶急,他决心将盗剑的少女找到,要令她对天宣誓,为九宫堡终生保守机密。

心念已定,即对小水仙两人郑重地叮喔道:“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小姐,但你两人必须随时提高警觉。”说着,又注定小翠花,宽声说:“你也不必过份难过,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现在快随我去将枢钮定好。”说罢,当先走进小石门内,急步向阶下奔去。

小翠花匆匆跟在江天涛身后,她确没想到这位少堡主心胸如此宽大,不但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反而把过错拉在自己身上,心中一阵感激,不由落下两行泪水。

由于心情焦急,两人在地道中,俱都急步如飞,越过护堡河的一段,便看到地道的尽头,遥遥挂着那盏宫灯,因而,两人的身形,顿时加快。

来至灯前一看,阶上石门,依然紧紧关闭,江天涛飞身纵上石阶,两掌运劲一推,石门果然缓缓倒向外面。

他回头向着阶下的小翠花,挥了挥手,足尖一点,飘然掠出门外。

门外一片昏黑,竹摇花动,异常岑寂,江天涛机警地游目看了一眼园中,断定那人已经离去。

身后一阵沙沙声响,怪石上的石门,已经缓缓向上合起。

江天涛愣愣地望着复原的怪石,心头涌起一阵混乱和迷悯。

他觉得有许多问题堵在他的心里,令他不知如何处理,该由哪一个问题理起。

他低头沉思,信步向石室走去,在他的脑海里最先想到的是盗剑的少女是谁?

她怎会事先隐身在花园里?

她前来的意图是什么,盗剑戏弄的居心何在?

心念间,不觉已走至石室前,他懒懒地以肩推开室门,侧身走了进去,顺手将门掩上。

他的目光,本能地在室内游目一看,蒸然发现小桌上放着一张雪白素笺,他的双目一亮,飞身扑了过去。

低头观看,只见素笺的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草体墨笔字,在素笺的下角绘有一个暗花秋海棠的标记。

江天涛一见海棠标记,不禁心情激动,星目闪辉,立即惊喜地脱口欢呼道:“啊,师父回来了。”欢呼声中,捧笺恭读:“涛儿,为师已由梵净山归来,见字即来海堂洞府,师谕。”

江天涛已有半年多没看到恩师的慈颜,听到她亲切地声音了。

蓦然,一丝高雅的淡淡幽香,再度弥漫在面前。

江天涛心中一惊,顿时想起破人盗走的长剑,急忙将素笺送至鼻前一闻,那丝高雅幽香,果然发自素笺上。

因而,一个意念闪电掠过它的心头,盗剑的人莫非是恩师海棠仙子。

不错,一定是她老人家,她时常说“凡事慎思,临危镇定,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话,这分明是她老人家给了他一次实际教训。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恩师自出道以来,人已不施脂粉,这素笺上的高雅幽香,又是从何而起?

心念间,十分迷惑。

蓦然,他的心头一震,面色立变,他发现素笺的背面,隐隐透着字迹。

急忙翻过素笔一看,顿时愣了,背面上果然潦草地横写着一首七言诗。

根据字体的潦草,和字迹的模糊,断定是用少女画眉的眉笔,在时间仓促下,匆匆写成的。

细读诗词是:“独立阁后傍遮荫,苦等侍儿来接引,满身尽是偷香瞻,一片轻薄窃玉心。谁知好事偏多磨,风去楼空春阁寂,暂借宝刃归仙府,促醒阳台梦中人!”下面既末写姓名,也末留标记。

江天涛看罢,十分生气,觉得诗中含意,不但尖刻讽讥,而且充满了妒意,他断定盗剑的少女是个十足的醋潭子,百折不扣的河东狮。

继而一想,他又哑然笑了,心中似乎知道了盗剑的少女是谁,但又不敢确定。

于是,匆匆将素笺放进怀内,紧了紧身上的剑衣,悄悄走出室外,游目看了一眼园内,飞身纵出花墙,直向正北高可按天的繁舟峰奔去。

江天涛穿过一段巨木松林,已达峰下,他怀着一颗兴奋的心,身形宛如巨鹤凌空般,直向峰颠上升去。

升至蜂腰,回头下看,只见谷中一片昏暗,只有九宫堡内现出数点微弱灯光。

他已看不清何处是表妹汪燕玲的高楼,何处是高大的中阁,不过,他深信这时汪燕玲和朝天鼻的比剑,已经有了结果。

穿出云层,双目顿时一亮,一勾弯月,斜挂东天,洒着蒙陇光辉,“系舟峰”的峰顶,已隐约可见。

江天涛精神一振,身形上升愈快,瞬间已到达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