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涛飘身落地,冷冷一笑,道:“不看完在下练剑就想走吗?”说话之间,横肘撤剑,呛琅一声龙吟,冷芒一闪,彩华暴涨,江天涛手中已多了那柄彩斑点点的丽星剑。
同时,剑眉如飞,星目闪辉,朱唇晒着冷笑,缓步向前逼去。
惊急惶立的十四个壮汉,这时看了江天涛手中彩华闪烁的丽星剑,面色同时一变,俱都愣了。
尤其,破衫书生和冬烘先生,以及那个鼠耳削腮的瘦小汉子,恍然间似是想起武林中有这么一位大人物,有这么一柄有彩光的宝剑,只是在这性命攸关的刹那间,俱都想不起那人是位大侠客,抑或是大魔头。
这时,见江天涛剑眉如飞,星目闪辉,横剑缓步过来,知道对方已动了杀机。
于是,几人一递眼神,同时暴喝一声:“大爷们和你拼了!”暴喝声中,飞身前扑,纷纷撤出兵器,齐向江天涛攻去。
十四个汉子用的是十四种不同的兵器,刀、钩、叉、索、练子鞭、铁骨折扇、铁算盘、双枪、短棍、流星锤、大斧、判官笔,各展绝招,俱使煞手。
江天涛傲然哈哈一笑,身形旋转如飞,丽星剑振臂挥舞,漫天彩霞,遍洒丽星,彩虹过处,暴起一声惶恐惊呼,酒糟鼻的铁算盘,已被震飞了。
紧接着彩华一闪,又一声惨叫,瘦小的汉子的鼻子耳朵,也被削掉了。
大杵被凌空击飞,双枪被拦腰斩断,破衫书生被划破了前胸,流星锤被削断了铁练,十四个人,惊呼嚎叫,魂魄散,顿时大乱。
就在这时,不远处蓦然传来一声劲疾急呼:“江贤侄,请住手!”
江天涛闻声心中一惊,疾收剑势,腾身凌空,左袖微微一拂,身形横飞三丈,飘然落向地面。
就在他飘然下落的同时,又听那苍劲的声音,怒斥道:“一群不长眼睛的蠢东西,连九宫堡的江少堡主都不识得,还跑什么江湖,闯什么万儿?”说此一顿,接着怒声大喝:“还不快滚,难道在此等死吗?”
说话之间,江天涛已飘落地面,只见一个落腮银髻的老人,正肃容瞪着抱头鼠窜的十四个壮汉。
在老人的身后,尚立着一个年约二十一二岁,身穿青衫,背插金鞭的英挺少年。
江天涛一面收剑,一面细看,只见老人身穿天蓝长衫,手持玉骨折扇,霜眉虎目,挺鼻方口,慈祥中透着威严。
他虽然不认识老人呼他“贤侄”,当然是根据他手中的“丽星剑”才敢如此喊。
心念间,老人已含笑走了过来,爽朗的笑着道:“贤侄认得老朽否?”
江天涛确实不识,只得拱手躬身,惶声道:“晚辈愚劣一时忆想不起,倘请前辈赐示。”
老人一听,仰天发出一阵愉快地哈哈大笑,接关朗声道:“我那江老弟,常言贤侄庸劣,不堪造就,看来完全是谦虚客气,就以这句应对之话,岂是出自俗子之口。”
江天涛知道老父前时指的是朝天鼻,但他这时又不便代老父解释。
又听老人愉快地笑着道:“老朽就是河南省固始县的神鞭赵沛丰,贤侄可还记得?”
江天涛不敢说不识,但根据老人的口气,断定与老父的交情不错,于是,急忙向前一步,深深一揖到地,同时,恭声道:“原来是神鞭赵世伯,请受小侄天涛大礼一拜。”揖罢,急撩蓝衫下摆,屈膝就要下跪。
老人赵沛丰,欣然哈哈一笑道:“免了,免了!”说话之间,早已将江天涛扶住,同时面对身背金鞭的英挺少年道:“德儿,这位就是你江叔叔的爱子天涛……”
江天涛末待神鞭赵沛丰说完,首先向前两步,即向满面含笑的英挺少年,深深一揖,恭声道:“小弟江天涛,参见赵世兄!”
英挺少年想是老父在场,自然拘谨地急忙还礼,同时谦和地含笑道:“小兄赵怀德,今后尚请涛弟多多赐教。”
江天涛急忙谦恭的道:“怀德兄太谦虚了,小弟礼应向世兄请教。”
神鞭赵沛丰见两小礼让,不由持胡哈哈笑了,接着愉快地道:“贤侄,你为何与那些混江湖的朋友动上了手?”
江天涛急忙恭声道:“小侄在此露宿,因见月色挺好,一时兴起,练了几招剑式,不想彼等前来,竟向小侄强行索宝。”
赵沛丰一听,再度挣髻一阵大笑,赵怀德也拘谨地笑了笑。
江天涛继续解释道:“依小侄猜想,彼等必是看了闪闪的彩光,才赶来察看。”
神鞭赵沛丰,风趣地笑着道:“不但他们看了好奇,就是老朽也是看了蒙蒙的七彩剑气,才赶来此地,不过老朽不是来索宝,而是来看我那江老弟何事来了此地。”说话之间,瞟了一眼江天涛的丽星剑,接着,肃容道:“贤侄何时接掌了九宫堡,我那老弟因何突然退休?”
江天涛见问到父亲,急忙拱手恭声道:“家父见小侄终日闲居堡中,特命小侄出外一增见识,虽将丽星剑转授,但堡中要务仍由家父掌理。”
赵沛丰一听,虎目突然一亮,似有所悟地笑着道:“如此说来,贤侄想是特意赶赴“金面哪吒”的论武大会了?”江天涛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赵沛丰兴奋地哈哈一笑,道:“如此太凑巧了,这次老朽带你怀德哥出来,正是要去大洪山,老朽并不一定要他与“金面哪吒”一争长短,旨在要他增增见识,开开眼界。”说话之间,虎目瞟了一眼江天涛的座马,立即提议道:“贤侄有马,明日午后即可抵达山下,我和你怀德哥还要赶几个时辰的夜路,我们只有明晚在洪通镇见了。”
江天涛决定明晚仍要熟习丽星剑法,自是不能与赵氏父子同处,因而,俊面略现难色地恭声道:“明日小侄尚有一些琐事待办,明日晚间,恐怕不能赶至山下……”
赵沛丰久历江湖,一听江天涛的口气,立即爽朗的一笑道:“既然贤侄有事,我们就后天大洪山上见了。”说罢,即和爱子赵怀德转身向林外驰去。
江天涛急忙拱手,恭声说:“赵世伯,怀德兄先行,恕小侄不远送了。”
话声甫落,林外已传来神鞭赵沛丰的苍劲回声道:“贤侄如能明晚到达山下,老朽在洪通镇悦来店相候。”
江天涛急忙气纳丹田,朗声回答道:“小侄遵命!”说话之间,凝目再看,赵氏父子已经走远了。
转身一看,方才撞在祠堂门楼下的黑脸矮胖青年和癞头刀,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江天涛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明月已经偏西。
想到破衫书生等人一阵胡闹,耗出了不少宝贵时间,令他提高了惊觉。
于是,就坐在祠堂门楼的石阶上,继续研读以下七招。
下面两个殷红和淡棕色的彩斑内,是星光飞洒和丽星万点剑身的另一面,共有五块彩斑,色分红、紫、绿、黄、蓝五个剑式是:星河倒泻、星月映雪、慧星火花、星转斗移,寒星一点。
有了方才的经验,江天涛再不敢放手练习,仅能闭目沉思,凭记忆在心中的剑式默默研练,自是不能体会其中精微和奥妙。
江天涛默默研练完了七招剑式,已是金鸡三唱,东方发白了。
于是,收剑盘坐,运功养神。
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看看小青,正无聊地啃着青草,不时望一眼江天涛。
江天涛愉快地一笑,挺身跃起,举手一招,小青一声欢嘶,立即奔了过来,江天涛先抚摸了一下小青的长祟,接着拭去鞍面上的松针和露珠,飞身上马,直向林外驰去。
奔上官道,尽是些鲜衣怒马的武林人物,绝少看到徒步赶路的高手。
马嘶连声,铁蹄如雨,整个官道上尽是飞奔的马影,和腾腾的扬尘。
小青一夜休息,神情力足,放开铁蹄,狂驰如飞,在疾奔的马群中,捷逾流矢,宛如一缕青烟般,向前飞驰。
这多奔马中,自是不乏能行的良马,有那心胸狭窄,争强好胜的人,难免在尾后放马追赶一阵。
江天涛心急早些赶到大洪山下,希望能在附近的大镇上找到一间清静的独院,是以也任由小青放蹄飞驰。
相互逐奔,比赛脚力的当然不止一人,因而,整条官道上,马嘶蹄乱,吆喝叫骂,滚滚尘灰中,不时响起马鞭的叭叭声。
是以,每个乘马的人,都想争前,而每个人也总免不了尘土满身。
江天涛的小青虽快,但前途还有拂晓即行赶路的乘马人,是以,江天涛的蓝衫上,也落满了灰尘。
中午时分,绵延无限的大洪山,已遥遥在望了。
江天涛在一个人马拥挤的大镇上进过午餐,继续向大洪山前驰去。
他确没想到,金商哪吒举行的这个以武会友的大会,会吸引了这么多的武林人物,明天大会的盛况,也可想而知了。
由于三山五岳的英豪,大批地涌到,大洪山附近的小村大镇上,均告人满,顿时热闹起来。
距离大洪山尚有十七八里,位于官道上的镇店内已经有人投宿了。
江天涛仰首一看天色,申时刚到,这时投宿虽嫌过早,但再向前进,势必找不到客店。
于是,就在距大洪山尚有十七八里的一个大镇上停下来,他决定明日绝早上山。
入店沐浴,另换蓝衫,全身上下,焕然一新。
进罢晚餐,已是掌灯时分,盘膝床上,闭目养神,他准备一俟明月升起,即可重新研读一遍星剑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仍末见窗外洒进月光来,走出屋外一看,乌云片片,即将密合,东天的明月,早被遮住了。
江天涛一看,心中暗暗焦急起来,看情形,今夜恐怕不可能有月光了。
正在暗自焦急之际,店外街上,突然一阵大乱,人声槽杂,似在欢呼,于是心中一动,急步向店门走去。
欢呼之声扩张得似是极快,江天涛尚未走到前院,吵杂的人声已到了店外。
这时,所有宿在店中的武林人物,闻声纷纷出来察看,只见三个衣着整洁的青年人,神色兴奋地挥动着右手,同时,高声欢呼:“大家快些动身,前面镇上的朋友们已经开始入山了……”
如此一嚷,整个客店内,顿时轰动起来,纷纷大声询问:“为什么今晚就入山呢?去了宿在什么地方?”
三个青年人同时抢着道:“据说大洪山今晚三更还有欢筵,通霄狂饮,论武拂晓即行开始。”
群豪一听,立时暴起一阵粗犷豪放的震耳欢呼,尚未卸下兵刃的人,已经开始奔出店门。
正在焦急的江天涛一听,心中大喜,这真是个捉拿毒娘子的绝佳机会,夜晚行动,较之白日自然方便些,何况夜空乌云密布。
心念已定,急步走至店门,略向神色惊疑的店伙交代照料马匹,径向西街口走去。
这时,满街武林人物,兴高采烈,齐声欢呼,纷纷向西街口涌去,情形如疯如狂。
金面哪吒的以武会友,给平静多年的江湖,突然掀起一个巨浪。
江天涛看得出,这些人固然静极思动,好武若命,趁这个机会出来凑凑热闹,散散心,但其中觊觎金面哪吒玉狮子的人,也不能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