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涛朗声哈哈一笑,道:“自恃自大,井底之蛙,在下要你知道天下之大。”说话之间,旋身如飞,一招“丽星满天”,一片耀眼彩华中,幻起寒星点点,飞洒而下。
金面哪吒沈奇峰,心头一震,面色再变,乍然间,分不出何处是丽星宝剑,心慌之下,疾演“天外有天”。
但任他舞成一座光幕刀山,而在他的身左身右,脑前脑后,却仍盘旋飞洒着丽星点点。
金面哪吒一见,心中大骇,这时才知道玉狮刀法,还不如丽星剑法厉害。
就在这时,蓦闻江天涛,震耳一声大喝,接着一道耀眼彩华,透过刀林光幕,直奔胸前。
金面哪吒大吃一惊,脱口一声厉嗥,旋身右倒沙的一声轻响,左肩上的绒衣,立被江天涛的剑尖划破了一道长缝。
拥挤在厅前的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采。
金面哪吒心胆俱裂,侧身一旋,惊嗥一声,手中缅刀,照定江天涛的面门,猛抽而下。
江天涛无心伤人,旨在迫使金面哪吒就范,这时见他一刀劈下,身形一闪,疾演“星云电闪”,丽星剑直削金面哪吒的双肩。
彩华过处,又是一声裂帛轻响,金面哪吒双肩前的胸襟上,应声裂开了一道长约八寸的剑缝。
群豪一见,再度暴起一阵快意欢呼。
金面哪吒怪嗥一声,飞身暴退,落身之处,恰是朱彩蝶的身前不远。
但这时的金面哪吒,面色苍白,汗下如雨,青灰无血的双唇,不停地微微颤抖,一双凶芒尽露的眼睛惊恐怨毒地瞪着江天涛,完全惊呆了,因而早忘了身后是否有人。
当然,朱彩蝶师出名门,义骨侠女,即使金面哪吒沈奇峰阴狠无比,她也绝不会暗箭伤人。
江天涛见金面哪吒没有再挥刀反扑,立即正色诚恳地道:“沈山主,在下对你决无恶意,只希望你下厅去将事情解释清楚……”
立在金面哪吒身后的朱彩蝶一听,立即轻蔑地道:“他若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人看座尾……话末说完,金面哪吒浑身一颤,突然一声大喝,手中缅刀反臂向身后扫去,寒光一闪,疾如奔电。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正待飞身扑救,蓦闻朱彩蝶一声冷笑,竖剑封刀,一声清响,溅起无数火花。
紧接着,一声娇叱,剑光电闪,直奔金面哪吒的前胸。
江天涛面色大变,脱口疾呼:“蝶妹不可”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剑光过处,鲜血飞洒,金面哪吒沈奇峰一声凄厉嗥叫,撒手丢刀,翻身栽倒,登时气绝。
群豪一见,又是一声恍如春雷的泄忿呐喊,历久不歇。
江天涛急忙扑了过去,低头一看,只见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前胸,由肋骨至右肩,俱被剑锋挑开了。
“双笔判”一看江天涛的神色,似是有怨朱彩蝶出手太狠之意,因而沉声道:“江少堡主,像“金面哪吒”沈奇峰这种人,死而何惜?假设举狮之际,少堡主无备而中了他的毒药镖,或朱姑娘被他狙然一刀击中,试问那时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话末说完,赵沛丰也接口道:“江贤侄,沈奇峰的为人如何,不应由他的外表谈吐来断定他的心性,可由大洪山三位坛主以及数十香主竟无一人出手援助,即看出他平素对部属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江天涛诚服的颔首应是,同时,趁收剑之势,觑目看了一眼粉面上煞气仍末褪尽的朱彩蝶。
蓦闻仍立在玉狮旁边的张石头,突然大声嚷着道:“喂,你们快下来嘛,这座玉狮子下面果然有秘密。”
江天涛等人低头一看,拥挤暄哗的群豪,正纷纷向玉狮子前挤去。
赵沛丰立即催促道:“江贤侄,我们也下去吧!”
于是,众人相继纵落在厅下,广台上的各路英豪,除赵怀德和大洪山的三位坛主以及数十香主外,俱都去场中看玉狮子去了。
江天涛见紫袍老人蒙乐昌,中年儒士傅玉青以及清瘦老人孙元湖,和大洪山的数十香主,俱都面色凝重默默地端坐椅上,立即一拱手道:“今日之变,始末料及,请三位也去看看玉狮子吧!”
三位坛主,同时起立,恭声应是,由蒙乐昌回答道:“少堡主请,赵老英雄请。”
于是,众人走下广台石阶,迳自向场中走去。
喧哗的群豪,有的赞叹,有的叫骂,有人大声嚷着道:“老天,如此暗中灌铅,这座玉狮子谁能举得起来。”
“就是钩拐双绝力拔山也没有把握。”
“难怪大力罗汉搬都搬不动。”
蓦闻张石头,神气地大声道:“不是俺张石头吹牛,这座玉狮子如果不灌铅,俺举起来根本不成问题。”
江天涛一听,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蓦闻群豪一声呐喊:“江少堡主来了。”
呐喊声中,纷纷让开一条通路,江天涛一面前进,一面展笑颔首,频频致意。
来至巨木台前,只见玉狮子的头部已倒在台下,尾座底面恰好向天。
江天涛首先请赵沛丰和韦长顺登上平台,于是紧跟而上,这时才发现玉狮子的尾座内,灌满了铅。
布衣老人王有远,虽被金面哪吒沈奇蜂逼下厅檐,但被广台上的群豪伸臂接住,因而受伤不重。
这时见江天涛等人登上台来,立即指着玉狮尾座谦恭地道:“请少堡主看,这灌铅的部分,就是孕藏小狮子的地方。”
江天涛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由于整个尾座俱都灌满了铅,断定玉狮腹部中空,底部以方玉嵌平。
心念间,蓦闻韦长顺感慨地道:“照此情形估计,这座玉狮子至少一千五百斤。”
赵沛丰抚髻颔首,由衷地赞声道:“今日设非江贤侄在此,到场的数千英豪,俱被沈奇峰骗过了。” 如此一说,韦长顺、王有远,以及围在平台附近的群豪同时发出一片赞誉之声。
赵沛丰慨然一叹,道:“根据这座平台凿槽,玉狮灌铅来看,沈奇峰这厮,也的确费了一番苦心。”
话声甫落,蓦闻紫袍老人蒙乐昌,道:“这些情形除山主的几个心腹执事外,三坛人众,也没有一人知道。”
江天涛不解地问:“沈山主捡到玉狮子后,三位坛主当时也不知吗?”
清瘦老人孙元湖首先回答:“仅听说出主在后出捡到一只多年前的玉狮子,至于腹中尚有一只载有失传武功的小狮子,是王中泉执事离山数月后,才听江湖上如此传说。”
双笔判韦长顺,接口问:“当时沈奇峰可有什么异样?”
中年儒士傅玉青回答道:“山主听了谣言后,十分震怒,但他并未派人辟谣,唯一与平素不同之处,便是极少过问寨中之事,终日在后山行功练武,不时与三坛高手试招论式。”
赵沛丰插言问:“沈奇峰的功力可是大有进境?”
紫袍老人蒙乐昌道:“有进境,但并不惊人,因而全山坛主、香主、大小头目,俱都相信江湖上的传说不假。”
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肯定地道:“如果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功,确是多年失传的绝学,而沈奇峰今日的武功,依然如此平庸,这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赵沛丰、韦长顺、大洪山的三位坛主,以及围立静听的群豪,纷纷颔首同意,不少人要求道:“可否请少堡主指示出来。”
江天涛继续道:“其一,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学极为深奥,沈奇峰一人暗中研读,无法完全领悟其中精要,只能一知半解,是以武功没有惊人的进境。”赵沛丰等人,纷纷颔首,齐说有理。
江天涛继续道:“其二,便是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学,并不如外间传说的那样精奥玄奇,也许,仅是昔年某一个门派失传的武学而已。”
布衣老人王有远,首先赞声道:“少堡主见地超人,判断得极为正确,我们只要找出哪里载有武功的玉狮子,此谜当可立破。”如此一说,群豪骚动,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声。
赵沛丰看在眼内,心知不妙,深恐群豪中的不肖分子趁机蠢动,立即淡淡一笑道:“要想找到这只玉狮子,谈何容易,三位坛主尚且不知,遑论他人了。”说此一顿,目注三位坛主,继续道:“目前急要问题,不是寻找玉狮子,而是立即推选出一位新山主,继续领导三坛的弟兄。”
紫袍老人蒙乐昌,抚髻看了一眼傅王青和孙元湖,正待说什么,蓦闻附近的群豪,高声嚷着道:“新山主应该由降服野马霹雳豹的张大侠膺任,怎能再推选别人?”
三位坛主一听,心中一动,同时赞声道:“不错,现应由张大侠接任本山山主,卑职等绝对听命服从。”说罢,三人六目,一齐望着张石头。
张石头慌得立即大声嚷着道:“俺张石头不愿当山主,俺要回无忧洞伺候俺师父。”群豪一听,俱都哈哈笑了。
赵沛丰知道群豪之中,觊觎玉狮子的定然大有其人,因而朗声哈哈一笑,立即大声宣布道:“诸位,大洪山新山主,已由梵净山无忧洞主,金拂盲尼前辈的高足,张石头张大侠继任了,希望各路英雄多多支持。”话声甫落,全场立时暴起一声热烈欢呼。
张石头愁眉苦脸,咧着大嘴,仍要推辞不干,蓦见朱彩蝶悄悄递了一个眼神,故意笑着道:“石头哥,你放心好了,师父那儿有小妹和涛哥哥去说,保你不受斥责。”
张石头十分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低声道:“你还不是怕俺夹在你和涛弟弟之间不方便。”
朱彩蝶一听,正刺中了她的心病,不由羞得粉面通红,气得杏眼圆睁,立即恨恨地悄声低喝道:“石头哥,你胡说。”低喝声中,觑目一看,赵沛丰和韦长顺等人和大洪山的三位坛主,正在商议急行办理的事情,对她和张石头的对话,似是没有注意听。
但正和三位坛主谈话的江天涛,却俊面微微泛红,显然对石头哥的埋怨,听了个清清楚楚。
蓦闻韦长顺道:“大洪山不可一日无主,玉狮子只有日后徐图,如果没有武功出众的人,坐镇总寨,今后大洪山休想有安忱之日。”三位坛主,心服口服,连声称是。
赵沛丰忧郁地低声道:“在各路英豪末全部离山前,江贤侄和朱姑娘切不可离去,现在可由蒙坛主宣布大会就此结束。”
蒙荣昌恭声领命,立即面向群豪,朗声宣布道:“诸位前辈、朋友和各路英雄,本山前任山主,蒙蔽天下英雄,举行以武会友大会,旨在掩饰他的罪恶和辟谣,毫无论武意义可言。如今,沈奇峰畏罪伏诛,有目共睹,老朽不再赘述。”说至此处,群豪骚动,议论之声,久久不歇。
家荣昌特地提气朗声说:“本山新山主,已由各路英雄推选出降服霹雳豹的张大侠继任,就职大典,另定吉日,届时当恭请各位,再莅本少观礼并赐教益。”
群豪一听,立即暴起一声欢呼,最外围的人,已开始向寨门方向散去。
但也有不少目光游移,神色迟疑人,仍在窃窃私议,不愿离去。
红旗坛主蒙荣昌和神鞭赵沛丰等人看在眼内,暗暗焦急,知道场中迟疑不去的人,必然另有企图。
就在这时,走向林沿处的群豪,突然发出一阵欢呼。
江天涛等人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骑花马的劲装大汉,正由竹林边沿向着这面,困难地挤来。
同时,不知为何事欢呼的群豪,却又纷纷向乘马的大汉挤去。
红旗坛主蒙乐昌一见,立即脱口道:“啊,这人是总寨派在云梦城的眼线弟兄,不知外间又发生了什么惊人事情。”话声甫落,群豪再度掀起一阵欢呼,纷纷向寨门奔去。
江天涛等人看得非常不解,目光一直盯着逐渐驰近的马上大汉。
蓝旗坛主孙元湖,立即在本台上举起手来,高声急呼:“喂,三位坛主,均在此地。”
马上大汉一见,立即催马驰了过来。
白旗坛主傅玉青,首先沉声问:“山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汉一见三位坛主,飞身下马,抱拳恭声道:“云梦城第三眼哨蒋午行报告三位坛主,五年一次的龙首大会就在下月二十五日提前举行了。”赵沛丰等人一听,同时脱口一声惊啊!
孙元湖首先急声道:“武林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变吗?”
大汉蒋午行,恭声道:“因为九宫堡老堡主隐退,堡主由该堡少堡主江天涛接掌,点苍派掌门人病笔,由点苍三英之中的白亮鞭魏季高继任,陵峡派掌门人较技伤亡,已由该派首席大弟子落英剑客单于田升任掌门……”
话末说完,韦长顺已接口正色道:“这消息不会错了,因为照龙首大会的规定,武林中在休会的五年之内,有三位一方领袖或掌门更迭,便应召开临时大会。”
朱彩蝶生性好动,不由面向大汉道:“这项消息由何处得来?”
大汉恭声道:“现在云梦,应安各县早已盛传。”
朱彩蝶继续关心地问:“今年龙首大会的地址是何处?”
大汉恭声道:“听说这次选择的会址是在陕川交界的星子山。”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立即不解地问:“不知会期是哪一天?”
大汉躬身说:“下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八日三天。”
赵沛丰一听。
即对江天涛道:“江贤侄,这个龙首大会,关系着你今黑武林中的声誉,和九宫堡在江湖上的威望甚巨,这个会你必须悉力以赴。届时不但要用智,也要使勇,更要倾九宫堡所有一流高手前去赴会,也许在几番明争暗斗下,始能保持住你父亲既得的席位和声誉。”
江天涛见赵沛丰说得严重,立即肃容恭声应是。
赵沛丰继续道:“如今会距离期虽然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你必须事先作一番周详准备,详细情形我那江老弟自会为你讲述,此地之事,老朽和韦老英雄留下照拂……”
话末说完,双笔判韦长顺,立即谦和地道:“少堡主尽请放心前去。”
张石头一听,立即嚷着道:“俺不要作山主,俺也要随涛弟弟去参加龙首大会。”
赵沛丰立即解释道:“现在你涛弟弟必须星夜赶回九宫堡,由江老堡主面授机宜,选出杰出高手后,才能赴会,你如接掌了大洪山主,非但有资格参加龙首大会,尚可率领三坛高手前去为你的涛弟弟壮壮声势,押押阵角岂不更好。”张石头一听,咧着大嘴不吭了。
江天涛十分抱歉地面向赵沛丰,道:“小侄之意俟石头兄就职典礼过后,再启程回堡。”
赵沛丰立即正色道:“不可,此地有老朽和韦兄负责筹划,三位坛主,负责布置,你尽可放心前去。”
朱彩蝶原本抱着无限希望,准备与江天涛双骑并驰,返回梵净山。
没想到江天涛又遇上龙首大会,必须先转回九宫堡,虽然芳心异常懊恼,但事体重大,也只能暗叹机缘不巧。
如今,听说可和石头哥同去星子山,想到又有一次在天下英豪面前炫露身手的机会,心中懊恼顿时全消。
这时,也正色催促道:“事不宜迟,涛哥哥要想有充分准备时间,还是早些回幕阜山,小妹和石头哥,定在会期前赶到星子山。”
江天涛见朱彩蝶没有不悦神色,宽心不少,立即拱手道:“既然如此,一切仰仗赵世伯和韦老英雄了。”
赵沛丰等人哈哈一笑,道:“不要谦虚了,会期前数日星子山再会。”
于是,江天涛就乘眼哨大汉乘来的花马,呼声“后会”催马出了寨门。
弟二十六章 夜会龙女
山路宽大平坦,离去的群豪,仍在络绎下山,大家谈论的话题,俱是如何前去星子山。
江天涛无心听群豪说些什么,沿着来时路径,飞马赶回客店,备好小青,交待好花马,迳自奔出镇来。
这时,风和日丽,恰是正午,江天涛匆匆就道,一心想着如何尽快赶回九宫堡。
到达云梦城,酒楼茶肆间,果然盛传着星子山举行龙首大会的事。
江天涛出南关,奔孝感,出城不久,身后突然划空射来一支响箭。
回头一看,只见三匹快马,狂驰如飞,马上一个老者,两名壮汉,不停地挥鞭打着马股,正急急向这面追来。
马上老者一见江天涛回头,立即挥臂高呼道:“江少堡主请停马。”
江天涛一听,只得勒缰收马,停在路边。
只见马上老者,霜眉虎目,方口银须,身穿一袭灰衫,徒手末携兵刃,面色红润,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个武功根基不俗的老人。
其余两位壮汉,同着一式灰色劲装,各别佩有兵器,一个手中提着长弓,一个身后背着鸽笼。
打量间,三匹快马已奔至近前。
马上灰衣老者,即在马上一抱拳,谦和有礼地道:“三钗帮云梦分舵主田礼煜参见少堡主。”
江天涛一听三钗帮,不由剑眉微蹙,但见对方谦恭有礼,也急忙拱手含笑问:“原来是田舵主,不知三位飞马追来,有何教益?”
布衣老者田礼煜,马上欠身道:“昨夜奉总统领面谕,侦察贵堡畏罪潜逃的毒娘子……”
江天涛一听毒娘子,精神顿时一振,不由脱口道:“可是有了消息?”
灰衣老者田礼煜,欠身回答道:“正午时分接到京山分舵的飞鸽通报,据说贵堡毒娘子辰已之间,曾在京山城内购物,之后,出南关,似是去了天门县……”
江天涛不由焦急地问:“贵帮天门分舵可有通报。”
灰衣老者田礼煜微摇头道:“天门方面的通报,要由京山的讯鸽转达,所以没有这么快,如果毒娘子奔了应城或内方山,通报要待定更时分才可到达。”
江天涛一听,心中愈加焦急,不由懊恼地问:“请问田舵主,在下是否应该即奔天门?”
灰衣老者田礼煜毫不迟疑地道:“少堡主可迳奔天门,不过,沿途请多与本帮的眼线弟兄联络,因为总统领闻讯已经赶往京山了。”
江天涛急忙拱手,感激地道:“多谢田舵主见告,在下即刻前去天门。”说罢拨马,放缰前驰,身后传来灰衣老者的祝福声。
江天涛挥手说了声珍重,小青已经放蹄如飞。
原定去孝感,如今转奔应城,先是奔正东,如今却是西南。
江天涛坐在飞驰的宝马上想,得马上赶到天门,这次遇到毒娘子,绝不再放过这个贱人。
想到灰衣老者田礼煜的转告消息,心中暗暗感激皇甫香,对她放走毒娘子的气忿,顿时全消。
他以昨夜皇甫香在室内流泪,想必是感到放走了毒娘子的关系重大而惭愧,是以才星夜下山:传令各舵,急急追寻毒娘子。
想到她闻讯赶往京山,也许会继续赶赴天山。
由于一心想着捉住毒娘子,加之距离龙首大会的会期尚远,因而暂时将赴会的事抛在脑后。
到达应城东关外,已是二更过后了。
街上一片昏黑,仅一两家夜食店尚有灯光。
为了得到更确切的消息,他必须找到三钗帮在应城的分舵问一问。
于是,就在一家悬着纱灯的夜店门前停下马来。
坐在门下打瞌的店伙,一听到马蹄声,立即由长凳上一跃而起,满面笑嘻嘻地接过马匹。
江天涛将小青交给店伙立即吩咐道:“先将马匹上料,再为在下准备一客酒菜,去城内办些琐事,立刻就回来。”
店伙听得一愣,立即解释道:“爷,现在三更已过,城门早已关了,爷您怎么……”说话之间,目光突然触及江天涛悬在腰间的丽星剑,知道这不是一位普通公子爷,因而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
但江天涛却压低声音道:“请问小二哥,可知三钗帮的应城分舵位置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听得面色一变,连连摇头,道:“小的不知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江天涛知道店小二误以为他是前来挑衅,寻事报仇的江湖人物,不觉莞尔笑了,正待再问,蓦闻帐房内响起一个洪亮声音:“阁下要找三钗帮的应城分舵,不需进城,由此穿过对街,即见百十丈外有一座精舍院落,那就是了。”
江天涛循声一看,只见帐房内,油灯一亮,灯光十分昏暗,一个身穿蓝布劲装的修伟壮汉,正在把壶独酌,因而断定他是一个来吃夜宵的人。
于是,急忙拱手含笑,道:“多谢阁下指路。”
修伟壮汉,放下手中酒杯,也抱拳道:“好说好说,不用客气。”
江天涛走出店门,大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为了节省时间,腾身飞上房面,举目一看,百十丈外,果然有一座精舍院落。
只见院落中,屋影幢幢,尚有不少处亮着灯光。
于是,身形微动,疾进如飞,迳向精舍院落驰去。
前进中,凝目细看,精院围绕一簇修竹,黑漆门楼,五层石阶,左右各有一座石狮子。
门檐下悬着四盏防风纱灯,三个蓝衣壮汉,正坐在门楼下交谈,气氛严肃,神情谨慎,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打量间,已至门楼前不远,立即收住身势,大步同门前走去。
走近七八丈内,立被三个蓝衣大汉发现,纷纷起身迎下阶来。
江天涛首先一拱手,谦和地道:“烦请通报贵舵主,就说幕阜山九宫堡,少堡主江天涛求见。”
三个蓝衣大汉一听,躬身齐声应是,其中一人,急忙转身,如飞奔进门楼内,其余两人,则恭谨肃立相陪。
江天涛趁大汉通讯之际,游目一看,发觉院落不大,房屋最多三十余间,但建筑得堪称美轮美奂。
打量完毕,进内通报的大汉,仍末见出来。
江天涛觉得情形有点不太对劲,特向两个大汉,谦和地问:“贵分舵主是哪一位?”
其中一人,恭声回答说:“是新近由总坛派来的一位优秀女香主蔡秀琴……”
江天涛曾以卫明身分拜山,因而最不愿与东梁山总坛的人会面,尤其是女香主,于是心中一动,立即改口道:“请问今天舵上可有天门方面的讯鸽?”
另一个大汉恭声道:“讯鸽是有,是不是天门舵上,小的就不知了。”
江天涛一听,既焦急,又失望,心中一动,突然改变话题道:“贵帮的总统领皇甫姑娘,今天可来舵上?”
两个大汉一听总统领,同时肃立恭声道:“今天总统领没来,倒是总督察现在舵上。”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感觉情形不妙,难怪进内通报的大汉至今尚末出来,原来彩虹龙女正在里面。
想到和邓丽珠夜探栖凤宫,以及彩虹龙女亲率龙宫湖的船队追击的事,觉得这时还是不要见彩虹龙女的好。
心念至此,立即拱手道:“原来三钗帮总督察在舵上,想必有要事正在磋商,在下稍时再来。”说罢转身,不待两个大汉发话,展开轻功,直奔东街,越过一片房面,迳自转回客店。
店火一见江天涛,立即含笑迎了过来。
江天涛断定彩虹龙女定会尾随追来,因而一进店门,见迎来的店伙,催促道:“决去备马来。”
店伙听得一愣,接着举手一指左厢房,道:“爷,你的酒菜。”
江天涛的确有些饿了,于是点了点头,急步走进左厢房内。
房内油灯一盏,桌上早已摆好了一客酒菜。
他一面匆匆进食,一面希望店伙尽快将小青拉来。
就在他进餐将毕之际,蓦闻店外传来一个女子的问话声音。
“这是谁的马匹?”
店伙恭谨地声音道:“是一位公子爷的马。”
江天涛一听,心知要糟,这女子的声音,虽不似彩虹龙女,他断定必是三钗帮应城分舵上的人。
蓦闻那女子沉声命令道:“将马交给我好了。”
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心想:马匹绝不能让他们拉去。
心念间,早已急步走出门外,同时,听到店伙的嗫嚅声音。
蓦闻一个壮汉声音,怒声道:“要你给我就给我,噜嚷!”
江天涛一听,这声音倒有些熟悉。
于是,急步走至院中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六七岁的绿衣少妇,率领着两名劲装背剑少女,已走进店门。
鞍峦齐全的小青,拉在一个蓝衣大汉手中,正是方才来时在帐房饮酒指路的那个修伟壮汉。
江天涛看罢,顿时大悟,蓝衣壮汉原来是三钗帮应城分舵上的眼线弟兄。
再看绿衣少妇,柳眉杏眼,粉面腮桃,直挺的鼻子,薄薄的樱唇,一望而知是个机智善辩的女人。
打量间,绿衣少妇已来至院中。
江天涛气他们扣留马匹,俊面上略带愠色,左手抚着腰间的丽星剑,朗目冷冷地望着绿衣少妇,同时淡淡地道:“姑娘可是蔡秀琴蔡舵主?”
绿衣少妇身形末停,微一颔首,也淡淡地道:“不错,正是小女子,阁下可是江少堡主?”
江天涛故意冷冷一笑道:“在下看姑娘极为面熟,姑娘何必明知而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