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之中,任中杰动也不动的僵在那里,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刹那,但是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突然,一个温暖的娇躯扑进了他的怀里,丝丝柔发吹拂上了他的面颊,带着一股淡雅的幽香,浑圆的玉臂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搂的是那样用力,但那身子却在瑟瑟发抖,抖的像是秋风中的枯叶!
任中杰怜惜的拍了拍她的柔肩,悲痛的道:“侍芸,你别害怕,有我……”
那娇躯猛地一震,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嗫嚅道:“我……我不是侍芸!”
“什么?”
任中杰大喫一惊,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抱着的竟是凌夫人!
──那么,难道说,死的人是……
任中杰心念电转,不能置信的道:“被杀……被杀的人不是你,是侍芸?”
凌夫人倒退了两步,掩面痛哭道:“是的……死的不是我……刺客本来是要杀我的……老天爷,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夺走了这样一个好女孩的生命?”
她伤心欲绝地挥舞着双手,仅着肚兜的上身摇摇晃晃的打着转,高耸饱满的双乳剧烈的抖动着,几乎就要义无返顾的蹦了出来,两条修长的玉腿似乎也已酸软无力,步履蹒跚的挨了几步后终于向后摔倒!
任中杰急忙将她扶住,小心地搀扶到软椅上躺下,只见她双眼紧紧的闭着,俏脸上血色尽失,苍白得令人心疼。他不假思索的伸掌按在了她的背心要穴上,把内力源源不绝的输进了她的体内。
祁楠志自从进了房里后,一直在认真的观察那具尸体,此时忽然抬起头来,骇异的道:“最少也有五百支针!”
任中杰不明所以,道:“什么?”
祁楠志面色凝重,缓缓道:“这女孩身上所中的短针多不胜数,最起码也有五百支!”
任中杰心中一震,失声道:“是“惊魂夺魄针””
祁楠志吓了一跳,道:“是那失踪五十余年的,号称第一歹毒暗器的“惊魂夺魄针”么?”
任中杰点了点头,叹息道:“想来是不会错的了,别的暗器哪有如此大的威力?”
他顿了顿,又道:“你可看的出这些针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么?”
祁楠志在屋里转了一个圈,最后在西南角的窗户旁边停了下来,满有把握的道:“肯定是从这里射进来的!你瞧,这个纱窗明显是被一大蓬针雨打穿的,凶手必定是在对面六、七丈远的那棵树上发射暗器,等我们撞门闯入时,他已逃之夭夭。”
任中杰沉吟道:“嗯……听起来像是这么回事!但这中间还有一个地方说不通……”
就在这时,走道上响起了噪杂的脚步声,一群人潮水般涌进了房里,焦急的道:“嫂子……嫂子,你没事么?”
领头的正是孔威、罗镜文和鲁大洪等几位当家。
任中杰叹了口气,黯然道:“皇天保佑,凌夫人并无大碍,只可惜了……可惜了侍芸姑娘……”
鲁大洪瞥了侍芸的尸体一眼,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是死了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只要嫂子安然无恙就行……”
任中杰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丫鬟怎样了?难道丫鬟就不是一条人命么?”
鲁大洪圆睁怪眼,粗声道:“丫鬟的一条贱命,怎能和夫人千金之躯相比?小子,这是我神风帮内部事务,关你娘的屁事?用的着你来插手?”
任中杰沉下了脸,冷冷道:“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鲁大洪纵声狂笑道:“你当我怕了你不敢说么?嘿嘿,我这就再说一遍!臭小子,你他娘的管啥闲事……”
话犹未了,任中杰突然掠了过去,一掌切向他的颈部血管!他的右手依然抱着凌夫人,可是左掌的这一招却仍是快如闪电!
鲁大洪眼睛一花,全身上下已尽数笼罩在他的掌风里。孔威和罗镜文见势不妙,双双从旁抢上,一齐发招攻向任中杰的背部,要逼的他撤招自救!
祁楠志喝道:“喂,三个打一个么?”
双拳一错,已挡住了罗镜文劈下的摺扇。与此同时,任中杰忽地右臂轻挥,将凌夫人的身子稳稳的送了出去。孔威一怔之下,手中的招数登时半途而废,只得顺手把凌夫人接了过来。
任中杰一声冷笑,左掌继续全力切下!此时他招风凌厉、气势如虹,在场的人再无一个能将这一掌挡开了。
眼看鲁大洪已免不了挨揍,蓦地里门口有人暴喝:“看暗器!”
七点寒芒随声疾飞而至,射到他身后三尺远时突然爆开,七点变成了七十点,就像天上洒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金光!
这就是蜀中唐门的一项绝技──漫天花雨!唐钢看着暗器飞近了任中杰的背心,目中露出了冷酷的笑意,他自信的认为,天下绝没有人能在这种距离内躲开这些暗器。
但任中杰却没有躲,只要他还有一只手可以动,他就永远用不着躲!如果说唐钢的暗器就像倾盆大雨一样惊怖密集,那他的手就像是大海一样容纳百川!
突然之间,眩目的金光就已完全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唐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不能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任中杰的脸色竟也变得十分难看,他发现自己击向鲁大洪的左掌竟被人给架住了,准确而巧妙的架住了!
架住这一掌的是一个少年,谁也没看清他是什么时候掠进来的!他长着一张非常普通的脸──平凡的眉眼,平凡的口鼻,平凡的气质!这样的人,每天你都能在街上遇见一大把,是芸芸众生之中最最常见不过的一种人了,可偏偏是如此普通的一个少年,却架住了任中杰威震天下的一只手!
“任公子,您大人有大量……”
这少年的声音也是平凡的,平凡得找不出一丝特点:“还请原谅鲁当家的无心失言!”
任中杰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里光华内敛、藏而不露,和一个弱冠书生的眼神没有什么不同。他凝视了良久,忽然笑了,讚许的道:“好!好刀法!”
少年躬了躬身,平静的道:“好!好眼力!”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把手抽了回来,心中各自佩服。只有任中杰才知道,刚才这少年用的虽是空手,使的却是刀招!也只有这少年才知道,若不是任中杰忙于对付其他人,自己的“手刀”只怕也无法架住那天下无双的妙手!
鲁大洪掌下逃脱,抖了抖满脸的横肉,仍是一副悍不畏死的凶样。罗镜文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拉到后面,对着那少年笑道:“少侠好矫健的身手!请教高姓大名?”
那少年沉默了一阵,淡淡道:“我叫阿平,平凡的平。”
罗镜文一怔,又问道:“请问少侠师承何人门下?”
阿平答非所问的道:“我是跟着卫天鹰大侠来的!”
言毕一抱拳,飘然掠向屋外。
孔威足尖一点,飞身拦在了他的前面,沉声道:“且慢!”
阿平顿住了身形,冷然道:“怎样?”
孔威一字字道:“今晚在总坛里的人,个个都有杀人的嫌疑!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轻易离开!”
阿平的双眉倏地上扬,似乎想要发作,但片刻之后他却终于沉住了气,缓缓道:“我留下!你开始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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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太暗了,我们进来后,一时间竟连蜡烛都找不到。这时我觉得身上的烟灰实在……实在难受,就脱下那件髒袍子,侍芸伸手接了过去,说要拿到窗边去拍掉灰尘。可是她刚走了几步路,就……就……”
凌夫人说到这里,俏脸上已满带着惊骇之色,娇躯也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显然那一幕血腥可怕的场景,已经把这美人儿吓的六神无主、举止失措了!
任中杰温柔的凝望着她的美目,柔声道:“你慢慢说,不要害怕!有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谁也无法伤害到你的!”
凌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隐隐约约的流动着感激和依恋。她不由自主的把娇躯坐的更靠近了他一些,似乎这样才能给她带来可以信赖的安全感。
“她刚走了几步路,猛然间窗边有亮光一闪……很亮很亮的光……就像是最灿烂的烟花,然后她就倒了下去,我……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是仔细一看,她身上竟多出了千疮百孔……鲜血……鲜血不停的标出来!我惊恐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才……才喊出声来……”
凌夫人说完这段话,似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玉般的面颊流下,小嘴微微的喘着气,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柔样子,瞧来令人万分的怜惜。
罗镜文皱着眉头,凝重的道:“嫂子,你可看清楚了?那道亮光确实是在这个窗户上闪亮的吗?”
凌夫人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罗镜文一手敲击着额角,喃喃道:“这就奇怪了!”
祁楠志忍不住道:“这个窗户是暗器惟一可以射进来的通道,有什么好质疑的?你和小任都说奇怪,我看你们俩才有些莫名其妙呢!”
任中杰淡淡道:“只要你跃到窗外朝屋里看,就会知道怪在哪里了!”
祁楠志二话不说,立刻纵身飞掠到了窗外,片刻后又跃回了屋里,脸上也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很奇怪……果然……”
他顿了顿,向茫然不知头绪的众人解释道:“外面燃烧着许多火把,相对来说,这间房里的灯光根本暗的微不足道。凶手若埋伏在六、七丈远的那棵树上,是无法瞧见屋中之人的身影的,那么他又如何发射暗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