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晚晴探头看去,里面竟是些慢慢蠕动的虫子。
那虫子长不及一寸,背腹扁平,前端较细,看上去象片片树叶,身体有好几节,却又看不出哪一端是头。
“这是什么?”司马晚晴强忍住恶心的感觉问。
“这是水蛭。”
陆敬桥见司马晚晴一脸的茫然,知道她不明白,“水蛭就是蚂蟥,可以吮吸肿毒、恶血,治疗瘤肿、局部瘀血。”
他这么一说,司马晚晴更不懂了。
段喻寒的身上没中毒,也没有瘤肿瘀血什么的,用水蛭做什么?
陆敬桥继续解释,“那天仔细查看他身上的针孔,都是极细微的。推测起来,那些针非常细小,估计二十个那样的针加起来的粗细,大致相当于一根普通绣花针。现在他体力不济,不适宜拔出肌肉上的针,还是先处理血中的针为好。水蛭喜好吸食人血,路某判断,水蛭在他身上吸血时,血的粘性自然会把针带出来。如此一来,就可以达到取针的效果。”
如此大胆的疗法可谓闻所未闻,司马晚晴听得愣了,“可他现在这么虚弱,水蛭吸出大量的血,会性命不保。”
“这个陆某也想过,但是不这样的话……”陆敬桥停下来,不想说残酷的话伤害司马晚晴。
司马晚晴自然明白,现在只能和天赌一赌,如果血液中的针不取出,运行到心脏,段喻寒更是死定了。
“你觉得怎样?”司马晚晴忍不住问段喻寒,她想知道他的想法。段喻寒眨了眨眼,是表示同意吧。他一向都是坚坚韧不拔的。
“好,就这么办。”司马晚晴也同意了陆敬桥的疗法,“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先放一只试试。”
“这个自然。”
陆敬桥说着,挑出一只水蛭放在段喻寒身上。
那水蛭尝到人血的新鲜,立刻拚命的开始吸吮。
它一用力吸,加速了血液的流动,无数的针在他的身躯四肢内快速穿越、撞击,霸道无情的四处游走。
段喻寒的全身不断的涌出冷汗。
司马晚晴对他的痛好像可以感同身受,蓦地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他安静的闭上眼睛,如果这彻骨的痛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坦然接受,无怨无悔。
片刻间,那水蛭的身子飞快鼓胀起来,陆敬桥正要拍打它下来。
那水蛭自个儿一震,从段喻寒身上跌在地下,激烈的挣扎翻滚后,终于死了。
陆敬桥捉它在手,随手一挤,水蛭吐出一口血,殷红的血中隐约可见两根细如牛毛的小针。
司马晚晴一看之下,甚为惊讶,想象中还有许多这样的夺命小针在段喻寒体内,不禁骇然。
陆敬桥对水蛭的表现很满意。
司马晚晴点点头,示意他再多放几只水蛭到段喻寒身上。
于是,陆敬桥如法炮制。
一个时辰后,已经有五六十只水蛭陆续吸出小针死去。
水蛭吸针的过程,相较世上任何一种酷刑毫不逊色,段喻寒的头发几乎都汗湿了,唇色也越来越苍白。
司马晚晴焦急的望着陆敬桥,这样下去,无异于饮鸩止渴。
针吸出来,段喻寒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陆敬桥终于罢手,没等司马晚晴相询,已拿出药粉在水蛭咬食的地方抹了几抹,迅速止血,又递了张药方给小玉,叫她马上煎药送过来。
“他失血太多,明天再这样可不行。”司马晚晴不得不提醒陆敬桥。
陆敬桥忙碌了半天,此刻终于可以轻松一点,“小姐放心。照刚才的情况看,最后几只水蛭吸出的针只有一两根,路某相信他血中的针已经不多。明天再放几只水蛭,血中的针应该可以完全清理出来。”
听他这么说,司马晚晴焦虑的心总算稍稍安慰了些。
段喻寒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司马晚晴拿手帕轻轻帮他擦去脸上的汗。
陆敬桥又仔细的给他检查了一番,“姑爷胸口的刀伤好得挺快,没什么大碍。”
他虽没问这伤口怎么来,司马晚晴还是有点尴尬。
陆敬桥识事务的及时告退,司马晚晴也不留他。
随后的两天,水蛭终于把段喻寒血中的针完全吸出来。
而烈云牧场也动用一切关系,寻找补血养气的绝好药材,什么千岁人参,极品阿胶,万年何首乌,灵芝仙草,天山雪莲。
一时间,送药材来的人特别多,趁机巴结一下烈云牧场,以后好处多着呢。
又是早晨,段喻寒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司马晚晴望着他熟睡的脸,还是忧心忡忡。
他是好转了很多,可扎在肌肉上的针还没拿出来。
按照陆敬桥的说法,是要一寸寸的顺着皮肤按下去,看他的反应,来确定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