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缓缓的说,“乙亥年正月初八,老爷困在雪山,夫人到万佛寺给老爷念经祈福。夫人吃了午饭就独自在静室颂经。可太阳快下山,还没出来。我推门进去时,发现夫人在里面衣冠不整,痛哭不止。夫人说她被别人……污辱了。后来没过两个月,夫人就发现身怀有孕。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小姐。”
秦琴说这些话时,神态平静,好像决心什么都抖出来似的。
她跟随司马夫人多年,当年夫人去哪里,她都随侍在旁。
夫人的事她是最清楚的。
现在她也这么说,难道司马晚晴确实不是司马烈的孩子?
“你说谎……”司马晚晴可以面对敌人的残忍无情,但她视若亲人的秦姨在这里连同敌人一起阴谋害她,让她心寒之余,却是分外的悲凉。
人性的卑劣吗?
她忍不住要斥骂她。
段喻寒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在心痛亲人的背叛,他却以为她是得知真相后的激动。他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要坚强。
“当年要真发生了这种事,夫人肯定不会要这孩子,怎么会生下来?”段喻寒提出不合理之处。
秦琴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夫人让我去买了些红花、附子,吃了但没效果。”
红花会使血液循环加速,追血下溢,促胎外出。
附子是大辛大热之药,也能造成堕胎。
秦琴这么一说,倒越说越真了。
“后来夫人逼于无奈,又让我去找陆敬桥先生。陆先生给夫人开了一剂药。夫人吃后,出血不止,但孩子还是没打掉。陆先生说孩子已经长大,强行打掉,夫人会有性命之忧。夫人本来不惜冒险一试,可老爷回来了,夫人最终只得留下这孩子。”
秦琴一口气说完,极其顺畅,听起来象真的一样。
岳中正脸色惨淡,好像不相信有这种事发生在司马夫人身上。张老和赵老面面相觑,仿佛已经信了七八分。
司马晚晴忽然想笑,所有的事敌人都安排好,再来演这场戏。就算现在叫陆敬桥来对质,应该也是和秦琴一样的吧。
果然,封三叫人带陆敬桥进来时。那个一向耿直刚正的陆大夫,说的话和秦琴的话丝丝入扣,互相印证了其真实性。
最后,秦琴还拿出一张司马夫人临终前的遗书来,内容无非是向司马烈忏悔,请司马烈原谅她失贞后没有自尽,原谅她隐瞒女儿不是他亲生骨肉的事实。
遗书在众人的手上传阅,封三又派人去夫人房中拿了夫人素日的字迹来比对,居然一模一样,明显出自一人之手。
一时间,堂内众人,好像除了司马晚晴,没有人再怀疑此事。
封三感叹了一声,“属下也没想到,一个老婆子会牵扯出这许多事。不仅牵涉夫人的名誉,还牵涉到小姐的身世,所以属下今日不得不让大家共同参详,看以后该如何是好。”
听他的意思,司马晚晴不是司马烈女儿,是千真万确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她怎么办了。
司马晚晴虽然知道牧场内有敌人,但此时此刻,才觉得他们真真正正在对付她。
敌人花了许多功夫,从人证到物证,编织了一个圆满的谎言。
素有信用的稳婆钱婆,向来温婉贤良的秦妈妈,品性纯正的陆敬桥大夫,一个个无可挑剔的证人,一句句自然流畅、合情合理的证言,再加上一张神似母亲亲笔的遗书。
短短一个时辰里,敌人在众人面前证明她不是爹的亲生女儿。
再看众人的表情,居然信了八九分。
任何谎言都有破绽,她一定要反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