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乘一骑,均是心潮澎湃。
段喻寒环搂了她的腰,想少时她偎在他胸前怎样的调皮捣蛋,想婚后怎样的轻怜蜜爱,想自己三年来怎样渴望她回牧场,不禁感慨万千。
如今她真要回家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终归是他不好,没好好照看牧场,才令胡天有机可乘。
三年不曾回来,那熟悉的路熟悉的树,甚至空气中飘游的草腥味,马蹄下微扬的尘土,都令司马晚晴感到亲切。
忆及当年那红衣女孩,一路狂奔向他,娇憨的投入他温暖的怀抱,却是诸般滋味涌上心头,只叹一声物是人非,谁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当年的心境了。
“刚才在冰儿那里没看到如画?”段喻寒醇厚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厉冽和如画都被我制住了,圣武宫应该不会知道我们今天进牧场。”
司马晚晴简短的答。
说到底,她还是担心盛希贤得知段喻寒未死,知道她蓄意欺骗,会翻脸无情。
所以,惟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
只要牧场中大多数人迅速归顺到她和段喻寒这边,胡天和盛希贤的势力应该都不足为惧。
段喻寒的身体陡然一僵,随即慢慢放松。
他的晴,终于撇开了圣武宫,可他却无丝毫快意。
从看到盛希贤的第一眼,他就更肯定他对晚晴的企图。
他更知道,一个人付出的越多,期盼的回报也就越多。
盛希贤是绝不会让晚晴轻易撇开他的。
下意识的搂紧她,不管怎样,他都发誓会用生命来保护她。
他温热的气息突然靠近,她有点诧异,想推开,终究没动。或许,给所有牧场中人制造一个夫妻恩爱的假象,更利于击破谣言,收复牧场。
离牧场大门越来越近,司马晚晴忽地抓紧段喻寒的手,低声道,“有埋伏。记着,千万别让他们看出你武功已失。”
段喻寒略一凝神,虽听不到丝毫声响,却感到前方一片浓重的肃杀之气。
“嗤嗤嗤嗤”,无数锐利的箭锋在阳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恍如嗜血的野兽呼啸着嘶咬过来。
司马晚晴淡定的笑,温雅沉敛如晴空皓月,力从心生,浑厚的内劲自然由内而外的迅速扩展成一个强大的防御圈。
乌压压的利箭飞刺过来,只听一片“嗡嗡”之声,群箭射至离二人三尺处,全都凝滞不动,倒似箭尖扎在什么东西上,被固定住了。
第二批箭汹涌而来,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一时间,墙后、树间、草垛旁,那帮蓄箭待放的弓箭手都看呆了。
明明是空无一物,为何箭竟进不得半分,而且所有的箭凌空横起,不掉落下来,如此诡秘的画面更是见所未见。
段喻寒赞许的望了她,蓦地掌心滚烫,一股热流自她手心绵绵不断传过来,顿时四肢百骸里仿佛注入沸水,灼痛之余充盈了勃发的真气。
“都给我出来!”
段喻寒朗朗的声音不大,却在周围回荡不止,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着痕迹的托了他的手一振,利箭立刻纷纷反弹出去,有的犹自射入树干,震动不已,显然力道极霸道。
“啊,夫人的后面是主上?”
,“主上没死?”
,“会不会是别人假冒的?”
,“肯定不是假的,除了主上,谁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弓箭手们起初探头探脑,后来才挨个走出来。
“胡天意图犯上作乱,是牧场的叛徒,他此刻人在何处?”段喻寒漂亮的黑眸中寒光暴涨,冰雪般的冷漠让人望而生畏。
弓箭手们面面相觑,互相小声嘀咕着,“胡执事才是叛徒?”
,“夫人和封执事被诬蔑了?”
,“主上和夫人很亲密的样子,应该不是被夫人挟持了”。
“怎么?难道你们都归顺了胡天?”段喻寒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正是素日心有不悦的模样。
“没有,属下不敢。”弓箭手们慌忙躬身而立。
段喻寒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们若想跟随胡天,我现在也不会拦着。只不过,若让我再碰到,我不会顾念大伙为牧场劳心劳力的旧情,到时候,该怎样就怎样。叛徒的下场我也不想多说了。”
“这几年主上统帅牧场,击退了多少不轨之徒的蓄意挑衅,才保得牧场生意越做越红火,大伙儿的日子越过越好。如今在外面,谁听到烈云牧场四个字不肃然起敬。胡天那叛徒,论才智、德行、武功、性情,哪一样能和主上相提并论?我封三誓死追随主上,诸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封三忠诚的上前一步道。
众弓箭手各自衡量一番,异口同声道,“属下等愿追随主上,定当杀了胡天,以保牧场。”段喻寒悠然一笑,示意众人随在马后。
这第一仗赢了,司马晚晴却殊无喜色。
她知道段喻寒一向赏罚分明,律下甚严,但未料到他如此得人心。
今日烈云牧场之强盛,较之司马烈在时,更胜一筹。
他若真的离去,对牧场未必是幸事啊。
段喻寒瞧她明明纤弱如柳,此刻骑了马却是那般挺拔傲然,心中柔情顿生,轻轻将那秀致清骨又揽近些。
此刻虽面临许多凶险,但能和她一起携手对敌,他还是极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