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赔笑:“舍不得,舍不得。”
“那还不快去。”
“是是是,我这就去,我这就跟您买早餐去。”
我一溜烟的跑了下去,排队买了早餐,又一溜烟的跑了上来。
妹妹还是那翘脚掌柜的姿势,悠哉悠哉的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吃饭。”我喊了一声。
妹妹头也没抬一下:“你端上来呀。”
我苦笑道:“祖宗,您能不能放下手机,先洗个手成不?”
妹妹又玩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手。
我赶紧摆碗筷,替她盛好了早餐。
妹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玩着手机。
我用筷子敲了敲碗,妹妹头也没抬一下,说了句:“你要饭呢?”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放下手机,也不怕吃到你鼻子里面去。”
“你说话越来越像老妈了。”
“手机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吃饭的时候都不能放下来。”说着,我伸手将手机从她手里夺了过来,低头一瞧,社会新闻,乱伦血案。
我抬头瞧了她一眼,继续往下看。
妹妹与亲哥哥偷情,被丈夫发现,砍死家中。
妹妹敲了敲碗,我随口说了句:“你要饭呢。”
“吃饭的时候不许玩手机。”
我将手机递了回去,妹妹笑眯眯的看着我:“有何感想?”
“就是一花边新闻,能有什么感想。”我故作生气:“你一天到晚就……就看这些东西啊。”
妹妹低头滑着手机:“专家说了,血亲乱伦不仅有违公序良俗,还会在生理遗传方面对后代造成危害。”
我忙辩解说:“人家两情相悦,碍着旁人什么事儿了。原始社会都是混居杂交的,哪儿有什么乱伦不乱伦的,这都是社会强加给个人的。”
妹妹脸上挂着微笑,就这么看着我,我越说越心虚:“就算是直系亲属的后代遗传病的概率比较高,不生不就好了。完全可以领养呀。”
妹妹低头看着手机,念道:“专家说,乱伦双方以恋人关系取代了亲属关系,他们除了沉迷于肉体上的刺激和满足外,心理上也紧密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对抗社会道德压力的心理联盟。他们中很多人并不悔过,会用种种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从而让双方的心理得到平衡。”
念完后,她抬头看着我,我心里越发慌张,一时间又想不出该如何辩解。
妹妹盯着我瞧了一会儿,低头继续念道:“他们虽然嘴上给自己找理由,但心里也知道社会道德标准是不会接受这样的解释和辩护的。面对强大的社会压力,他们只能采取隐蔽并绝对保密的方式保护自己。为了避免让外人察觉、发现,他们都本能地尽量减少和社会的交往,生活圈子尽可能缩小,只生活在这种不被外界接受的二人世界中。”
我竟然觉着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我又不愿意承认。
妹妹问道:“感想如何?”
我不知道她突然之间给我念这些事为了什么,我试探性的反问道:“你觉着呢?”
我紧张的看着她。
妹妹点点头:“说的挺有道理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哆哆嗦嗦的说:“是吗?你……你觉着有道理吗?”
“是呀。”
我‘哦’了一声,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端起碗将米粥一饮而尽。
妹妹低头喝粥,忽然说了句:“他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我们可以不听呀。”
我的心情就如同过山车一般,从天上掉到了谷底,又从谷底飞到了云端。
我强忍着兴奋,胡乱说道:“是呀,他不就是专家嘛,我们凭什么一定要听他的。我们可以自己做主嘛。”
妹妹长叹了一口气。
我忙问:“你叹什么气?”
妹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慢悠悠的说了四个字:“患得患失。”
我起初有些茫然不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方面觉着惭愧,一反面又觉着面前的妹妹有些成熟的可怕,她竟然能够这么轻易的操控我的情绪。
就在我陷入沉思时,妹妹看了一下时间,有些疑惑的问道:“这都几点了,你今天不上班了?”
我忙清醒过来,说:“今天下午不是要试戏嘛,我跟公司请了一天假。”
“嚯,你还挺当回事儿呢。”
“您的事儿我哪儿敢怠慢呀。”
“我的事儿是事儿,你的事儿就不是事儿了?”
“我的事儿?我的什么事儿?”
“南美洲的事儿,你决定了吗?去,还是不去?”
我知道这是妹妹对我的又一次考验,我想也没想,回道:“不去,我怎么能抛下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妹妹的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灿烂的微笑,但难掩其中的失望之情。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也不敢问,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她。
妹妹吃了几口,将碗往桌上用力一放,起身说:“吃饱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对话,依旧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
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
下午,我开车带着妹妹前往约定地点,福港大酒店。
一路上我都想着要鼓励她一下,但又觉着有些多余。
别看我虚长她几岁,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论成熟,论智商,我该喊她姐姐。
妹妹始终拖着下巴,扭头望着窗外。
我的心里一直对早上的对话耿耿于怀,快到目的地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特别烦我?”
“没有啊。”妹妹没有回头。
“那你为什么想赶我走?”
“我想让你有所改变。”
“我觉着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呀,为什么要改变呢?”
妹妹没有回答我,沉默片刻之后,忽然说道:“你看昨天的新闻了吗?韩国又有女明星自杀了。”
我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扭头望去,玻璃上映射着那张娟秀可爱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说了,娱乐圈真够乱的。”我故作感慨。
“是啊,娱乐圈挺乱的。陪酒呀,潜规则呀,霸凌呀,被压榨,无休止的工作呀,简直就是活地狱。”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一门心思的往里钻呢?”
“因为我觉着这是唯一能让我成为有钱人的方式。”
“你的理想不是嫁给一个有钱人,然后变成有钱人吗?”
“那是以前的理想。”
以前的理想?
“你的理想还真是说变就变。”我嘿嘿笑道。
妹妹扭头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又扭了回去,低声说了句:“白痴。”
到了酒店之后,看见何欣婷在外门等我们,我将车停在路旁,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
何欣婷对我说:“你就不要进去了,在对面的咖啡厅里等我们吧。”
我回头问妹妹:“你自己能行吗?”
“我可不像你这没用。”
妹妹握住车门把手,临开门前停了一下,回头小声对我说了句:“我去了啊。”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来,好像她这一去,将会永远的离开我。
我想要拉住她,可张了张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笑着说道:“去吧,祝你好运。”
妹妹没有再说话,开门下车,向何欣婷走去。
她走得很慢,并没有愿望达成的兴奋和激动,在临进酒店大门时,忽然停下了脚步,缓缓的回过头来,平日里闪烁着光芒与狡黠的眼睛,此时却满是失望、落寞,以及期待。
何欣婷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紧张了?”
妹妹摇了摇头,回过头去,同她一起走了进去。
妹妹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心里满是汗液,身子忍不住的在微微颤抖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个样子,这两个月来,和妹妹发生的一幕幕,忽然之间如同画面放映般在我面前闪过。
……
“我这张嘴可是开过光的,谁要能娶我,上辈子一准儿是修桥铺路,救人无数的大善人。”
“葛格,下午你有时间吗?带我们去海滨浴场玩啦~ !”
“八千块钱。谁要是怕了,服软了,谁就拿八千块钱出来。”
“你亲了我,我的初吻,你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
“我笑你有贼心没贼胆。表面上装的凶神恶煞,事到临头就胆憷了。”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哥哥的钱就是给妹妹花的。”
“这位就是包养我的金主爸爸。我的生日礼物呢,24克拉的钻戒呢?”
“上个月我是一对二,这个月我是二对一。怎么,你跟我不是一国的啊。”
“我……我勾引你什么?你长得好帅啊?你以为你是易烊千玺吗?”
“我想要当明星。”
“人家都没嫌弃你,你瞎操什么心。你呀,安安心心的入赘何家,等她老爹驾鹤西游,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当家做主了。我和老妈后半辈子可都靠你了,你可别掉链子啊。”
“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切实际的事情,还是不要瞎想了。何欣婷可是你生命中难得的贵人,你可千万千万要抓住啊。咱们家的未来,可就靠你了。大葛格~ !”
“你傻呀,要是我不从中牵线,就你这犹若挂断,磨磨唧唧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入赘何家啊。你要是不入赘何家,我怎么实现财务自由啊。”
“我的梦想,就是努力嫁给一个有钱人,从此以后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生活,做一辈子的小公主。”
“不过嘛,在好吃懒做、不求上进这方面,咱们俩确实是亲兄妹。你毕业那会儿,老妈让你去深圳闯一闯,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嫌离家太远,就是不去。”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婷婷姐对你余情未了,可惜你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心气儿还挺高的。所以我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我想办法让你去求她,你有求于人,就要放低姿态,一来二去,感情不就加深了吗?”
“我笑了吗?想要的结果达到了,当然要笑啊。”
“真是笨蛋、傻瓜、反应迟钝、榆木脑袋。不跟你说了。哼~ !”
“你……我……我在色诱你呀,你不上钩吗?你看你看。”
“人家男女朋友做爱的时候,都是……都是要调情的。”
“你的小可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哄了。”
“他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我们可以不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