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还有那么自信,他害怕一旦剖开自己最软弱的内核,就会被对方同情鄙弃,也许还会有一点自责。
那样他就无法分辨对方是因为同情、自责,还是因为纯粹的爱情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们会再也无法面对彼此。
他总是不愿意多想这些,他总在刻意逃避人生里那些丑陋的经历,只愿意记取少数美好的部分,以此度过漫长的时间和太多的自我否定。
他生存到现在的最大动力只因为那段美好的回忆,闻熙曾经给过他的,那一段单纯热烈的爱情。
他病态地不断美化它,得到再一次拥有的机会,他本能地降低底限。
他要牢牢抓住它,不能再因为付出得不够而失去它……可发现当它都在时间里过期和变质,他不得不松开手再去把自我找回来。
最大的悲哀无非就是,甘愿抛弃自我都要去追寻的东西,也在这个扭曲的过程里逐渐变形。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颓废的自省,他拿起手机看到那个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名字。
犹豫几秒,他按下接听键,闻熙疲惫沙哑的声音清晰传来,“我想见你。”
“……闻老先生怎么样了?齐业非……他还好吗?”
“你在江家?我马上过来。”
“……好吧。”
放下电话,他忍不住苦笑,对方还是这么强势,不管他要不要,想不想,把好的坏的都强加给他。
但当初他喜欢的,也正是这个闻熙,不像他这么瞻前顾后冷静理智,而是像一团光华跃动、灼热耀眼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