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静声间,陆铎快步前来,停在云底晴山无纹长袍男子身前垂首报道:“启禀主子,沈家二公子求见。”
“何事。”
“说是贵客到府,为谢您屈尊探望沈老,欲于今夜在府中设宴款待。”
宗渊推开滴水未沾的御赐白玉杯,长身而起,垂睨身形不稳的沈留风,屈指示意下人上前搀扶,淡笑道:“设宴款待倒是不必,陈呈最擅顽疾,老师便安心养病,不日朕便会启程返京,临行前,与尔君臣再宴不迟。”
说罢挥袖免他下拜恭送,便转身龙行而去,院内仿若影子无声侯立的侍卫无声快步跟上,瞬息间,显见清贫的方寸小院便蓦地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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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往碧湖别院的路上,宗渊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忽地淡淡发问:“都叫了谁。”
陆铎骑马随在车外,两分心神放在安危,八分心神都放在车内,听闻此莫名一问,瞬间意会:“回主子,南江知府,官僚,守城裨将,城中豪绅皆在应邀之列。”
话音落下马车内莫名安静,片刻后才有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淡淡传出:“沈家公子,好大的面子。”
“他知道朕的身份了。”
陆铎心中倏紧,道:“回主子,沈老不曾对沈家言明您的身份。”
宗渊不再开口,须臾睁开眼拿起桌上加急奏报,“叫周腾跃过来见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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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娘子说的果然不错,红霄阁里的药确实非同一般,除了双手内面被木板割破留下的斑驳伤痕,手背上光洁白皙,她从前打工时手心留下的薄茧都几乎不见,被人盯着一天数次涂抹膏药,喝汤药,泡药浴,短短五日下来,真如她所说,浑身上下如同美玉无瑕,几乎不见瑕疵。
安若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洁白莹润的身体没有半点喜色,褪去了薄茧的双脚娇嫩无比,只是多站了会便觉脚跟刺痛,若要逃跑,这样的身体根本难以支撑。
张娘子虽说没在她身上用什么手段,可却从不让她有一人独处的时间,门外窗外日夜守着身形健壮的奴仆,这个房间她自住进来起也一次没能出去过,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虽然现在没有感觉不对,但这屋子里燃着的香,抹的膏,喝的药,泡的浴,都总觉得不简单,可她现在受制于人,便是想要防范也没有机会,在敌众我寡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味反抗除了打草惊蛇让自己受伤,百害而无一利。
在他们手里她无计可施,但离开他们的看管范围再寻机脱身便容易得多,而且,若是所料不差,机会应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