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再过不久这样的目光便会聚集在自己身上,安若瞬间胃腹翻腾,立刻便反应出来猛地转身揪着寸步不离的婆子腰带,弯身呕吐起来,
但那婆子却分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身形颤抖痛苦难当的模样,刺声嘲讽道:“到了这步,清月姑娘就不要耍手段了,你可知里面都是什么人?那都是动一动手指便能让南江城抖三抖的人物,你的名字已经报了上去,大家可都等着呢,惹了张娘子,你会吃不了兜着走,可惹了这些大人物,你便是想死都难--”
“我自然知道,我只是太紧张了,你带我去梳洗一下,否则我这般狼狈上场,受到连累的还是红宵阁。”
那婆子看了她几天,自然知道她野性难驯的性子,听她这么不客气亦不觉着恼,且话中没见异样,身上的衣裙也确实沾了脏污,可见她确实身子不适,
心中不由暗嗤,任你再是孤傲,到头来还不是怕的出丑,鄙夷过后,却又觉不耐,马上该她上场,竟如此上不得台面,但也不敢耽搁,好在张娘子早有预料叫她带着备用衣物,只换衣裳误不了时辰,不怕她生幺蛾子。
车夫护院不许进到府中,安若身边便只跟了这婆子一人,刚才一进来她便将这府宅结构迅速收入眼中,也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这宅子虽大但下人不多,走动的也多是婢女下人,几乎没什么护院,红宵阁两个护院并车夫守在偏门,上不得台面的出处也不敢来到这府宅大门鬼祟,只要解决了这个婆子,脱身就不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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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记得律法明令,凡入朝为官者,不可入青楼红坊,不可招妓入府,此令,朕可是记差了?”
初春的夜晚还带寒凉,但周腾跃此刻却已是汗湿后背,他不敢多顿,忙恭声回道:“圣上睿智,我朝确有此官风严令。”
“腾跃今日可在应邀之列,”
周腾跃再承受不住,咚的声便双膝跪地,冷汗滴落,语音干涩:“回圣上,臣确是收到邀贴,然南江春耕在即,臣分身乏术本也未要前来赴宴,万请圣上明鉴!”
他以头叩地,心如擂鼓,双目大睁,额间逼出的冷汗流入眼中激得眼中酸痛难忍,可他却连简单擦拭都不敢,
阁楼上无风无声,那百米外的沈府中歌舞笙箫,畅笑欢言之声却越清晰传来。
朝廷虽有明令,然官场应酬在所难免,只天威深重莫敢不从,无非巧立名目尔,莫说南江,便是天子脚下也绝非清水无鱼,圣上英明神武手掌寰宇不会不知,今夜有此一言,便只能说明,沈家犯了圣忌。
不,应该说早在南江出现暗探时,沈家便已失了圣心,但圣上终究还是顾念君臣之情,否则雷霆手段早已降下,反倒是南江一众官商,弄巧成拙,过了界限。
幸好,幸好他谨慎,但他身为南江知州虽未随波逐流,却也逃不了治下不严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