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别碰我,我是个肮脏的女人!”妻子尖叫道。
我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挣脱,我的心痛极了,我以为我看了刚才的视频会暴跳如雷,但是我没有,对于妻子我并没有恨,只有深入骨髓的痛。
良久之后,妻子终于在我的怀抱中渐渐平稳下来,我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一样抱着她,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形容,毕竟我们没有孩子。
“他说……让我去陪他,还说如果我不愿意就会把他拍的视频放出去,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我以为他不会这么对我,可是……”妻子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抽痛,妻子以为表弟喜欢她,就像当初周明喜欢她一样,这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虽说妻子并不认同这种欲望,但是女人对于来自异性的强烈情感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沾沾自喜,只是她高估了这种情感的善意程度,我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将周明隐藏在内心的恶意告诉她,那样的话至少在她面对表弟时会有那么一丝的警惕与戒备,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妻子继续喃喃地说道,“他说这只是个开始,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还会继续疯狂下去,我问他是不是要我去死,他说……他说如果不能得到我,他情愿看着我去死。”
我的鼻息变得粗重而炽热,我恨自己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逼,为了一些可笑而可悲的目的干着一些引狼入室损人害己的蠢事。
“他还说……他还说如果我还是不听他的话,他会把这些视频发给我的父母。”妻子说着呜咽地哭了起来,“我做了这么多傻事我死不足惜,可是……可是我的爸爸妈妈不该因为女儿的愚蠢而受这样的刺激。”
“别说了,老婆你别说了,我不会让这些发生的,你相信老公。”我紧紧搂住了妻子。
这一晚,妻子是在我的怀里睡着的,而我则始终在意识模糊与不太模糊之间不停摇摆,确切地说我一整晚没有睡着,只是迷迷糊糊打了几个很浅很浅的瞌睡,直到第一道晨曦在天边逐渐点亮,我才慢慢陷入昏睡之中。
等到我自然醒来,或者说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靠躺在床头的姿势让我的背酸疼得厉害,稍微动一下全身的骨节咔咔直响,妻子已经不在我的怀抱之中。
“娜娜,娜娜。”
我叫了两声却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忍着浑身的难受起身下床,推开卧室的门,整个客厅显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气,我又在阳台和卫生间边喊边找,只是不算大的家里根本就没有妻子的身影。
我的心中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跑上阳台往楼下张望,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过度敏感,要是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能安然睡到自然醒,那么妻子究竟去哪儿了呢?
难道是去买早餐了?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结果,说明其至少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走出了昨天的阴霾,但是……这可能吗?
我想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只觉得头痛异常,于是我揉着额头重重瘫坐在了沙发上,就在我刚坐下时,茶几上的一张纸映入了我的眼帘,那是一张A4打印纸,被一只摆件压在了茶几上,我能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有半张纸的内容,我俯身将它拿了过来。
我随意瞄了一眼,确实是妻子的娟秀笔迹,可是我的内心忽然对纸上还没浏览的内容产生了强烈的抵触,仿佛是一种天然的预警,可是我知道我应该看,我必须看,于是我做了个深呼吸,将这张纸放到了眼前。
亲爱的老公,请允许我继续这么叫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内心已经对我生起了厌恶,哪怕你自己对此还没有察觉,其实一直到昨天为止,我始终没有怪过你将我推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是的,昨天之前,但是从昨天之后,我无法再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经受不住诱惑。
也许现在的你也觉得我们两人这几个月的行为是多么的荒唐,我曾经一度以为我高昂的付出非常伟大,而这些付出终将得到回报,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曾经认为的高尚正在反噬我,将我啃噬的体无完肤,支离破碎。
老公,我现在很恨你,恨你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而将我作为一件利益最大化的工具,恨你在我即将踏入深渊的时候为什么不拉我一把,或许你觉得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但是你自己信吗?
我的人生在昨天上午已经被完全摧毁了,但是我不能让我的毁灭波及到其他人,包括我的父母,也包括我现在最恨的你,所以我决定了,我决定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哈哈,是不是有些语无伦次?
因为我觉得自己的神智不太清楚了,但我还是要做出自己的决定。
我已经答应那个魔鬼的要求了,我会搬去和他住,我会答应他任何的要求,只为了拿回那些已经毁了我,也即将毁了别人的东西,不要来找我,除非你是来找我离婚的。
好了不说了,头很疼。
……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粗重的呼吸让我的胸膛不停起伏,我不知道信纸是何时从我颤抖的手上滑落的,我只知道压在胸口的石头不断变重,直到我无法呼吸。
我本应该不顾一切地联系上妻子,知道她到底想怎么做以及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我仿佛认命一般的呆坐良久,因为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内心想法,我所做的一切终究让我无地自容。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这冰冷的家里过了两天,我活的就像一只食腐的秃鹫,活着的意义只是为了活着,直到第三天才被一个电话稍稍惊醒,电话是谢振强打来的。
“你……还好吗?”强哥在电话那头没有习惯性的强势,有的只是怜悯。
“还行吧,什么事?”我也没有过多客气。
“那个……三天时间到了,有空来下公司,有话跟你说。”
“嗯。”
没有任何的客套,挂了电话后我换了身衣服就赶往了公司,投注在我身上的怪异目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去多少,我感觉自己只是从突然变异而成的怪物变成了变异了三天的怪物,我终究还是个怪物。
谢振强看到我的第一眼被我颓废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我强打着精神回答道。
“那个……”一向快人快语的强哥居然也有斟酌措辞的时候,“休息的怎么样?”
我强行让自己的嘴角微微上翘,看着像是个无所谓的微笑,“其实我不用休息的,随时可以上班。”
强哥点了点头,但是眼睛却是低头看着桌面,手里摆弄着一支水笔。
“小朱,你在这儿上班也有些年头了,你也是见证着这家公司的规模越做越大的。”强哥说着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但我还是耐心听着,“你也知道大公司是很注重声誉的,说白了这个社会不管是个人还是企业都是要脸的。”
听到这里我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我的内心居然对此毫无波澜。
谢振强继续说道,“相处这么久你也知道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让我说话绕弯等于是逼我去死,所以我就直话直说了。”
我点了点头,“没事,强哥你明说吧。”
谢振强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愧疚,“上面的意思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影响你的工作状态,并且至少在短时间内影响公司声誉,但是鉴于你是老员工,且工作期间的表现是很得认可的,所以公司提出两个方案,一个是由你提出协议离职,总好过因为违纪而开除你,赔偿方面是n+2,另一个是停薪留职三个月,期间只支付你最低生活保障,期满之后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和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决定是否继续目前的合作关系,你选一个吧。”
谢振强说完这一切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抬起头来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稍微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和他目光对视。
“我选第一个。”我平静地说道。
“啊?什么?”谢振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朱锦彦!我不瞒你,第二个选项是我拼命替你争取来的,你这么做不是打我的脸吗?!”
“谢谢你强哥,谢谢你替我做的一切。”我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用畏惧的神情去看发火的他,“我是个成年人,我要为我所做的事情负责,这次我真的错的很离谱,我要弥补这一切,我想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一定能在三个月内见效,我怕拖到那个时候更令你失望,我需要时间去反思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希望你理解我。”
谢振强原本即将爆发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了下去,他重重叹了口气。
“唉~~~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说的话让我无法反驳,好吧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尽快走出阴霾,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可能即将不是你的上司了,但我还是你的朋友。”
谢振强说着站起身向我伸出了手,我随即慢慢站起身,伸出右手使劲握了握他宽厚而有力的手掌,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只是想在多年的老领导面前保留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我并没有撒谎,我确实需要反思我的所作所为,但是我不知该怎么做,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找回我的妻子。
我在人事部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结束了在这家公司将近七年的职业生涯,走出大楼的那一刻我感觉恍如隔世,头顶明媚的阳光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刺眼,照得我睁不开眼,我感觉仿佛踏在了人生的转折点上,面对前方突兀出现的十字路口我一时失去了方向,任何一条道路都可能遍布荆棘,终点甚至可能是死亡的沼泽,可是我却必须选择一条未知的路走下去。
妻子的电话还是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只能向嘉怡去了解情况,我旁敲侧击从她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比如妻子两天前刚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时间是三个月,我听了不禁苦笑出声,我刚刚才做了和她相反的决定,难道这暗示着我们的未来也会擦肩而过吗?
回到家里刚坐下,我的手机就发出了微信新信息的提示音,我点开一看是表弟发来的,我强忍着由这个名字引发的一系列恶心感觉点了进去。
“哥,看来你们俩商量之后做出了一个让我满意的决定,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发更多的视频了,你那十万块钱我也可以宽限一段时间,暂定一个月吧,为了奖励你的配合,我又给你发了点小视频,有空记得看,还有,弟弟我有件事还是得劝劝你,这样的老婆还是不要了吧,你呢就当是我做了件好事,帮你试出了你老婆的成色,哈哈不说了,腰还酸着呢,我得歇会去了,拜拜。”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全身的血管似乎都在跳动着隐隐作痛,我猛地将手机摔了出去撞到电视柜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又弹回到了我的脚边。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恰好有电话打了进来,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赫然出现了来电者的名字——李雯雯!
巨大的屈辱感包裹着我让我浑身颤抖如同一个发着高烧的病人,一幕幕过往的场景如同超速播放的幻灯片穿梭于我的脑海,让我的大脑产生了过载一般的眩晕感,我大吼一声捡起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接通了电话。
“骚货!贱逼!狗娘养的婊子……”我冲着电话那头声嘶力竭地一口气喊出了我所知道的全部用来咒骂女人的脏话。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就这样安静承受着电话那头年过三旬的中年男人歇斯底里的情绪发泄。
“你是不是想试试我是不是死了?!好的我告诉你,我他妈的就快死了,你满意了?你开心了?我当你是朋友,你却把我当成一个白痴蠢货!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