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诗雅的父母和黎晓春的父母分别走出相邻的两间病房,眉头紧锁的校长跟在凌诗雅的父母身边。
从我们旁边走过时,黎晓春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然后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拥抱。
尽管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黎晓春的父亲和凌诗雅的父亲眼睛里都好像有火焰在燃烧,那是两位险些痛失女儿的父亲迸发出的滔天怒火。
“去和晓春聊聊吧。”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小时后我在停车场等你。”
晓春坐在病床上,裹着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
病房里其他的病床刚好都空着。
看到我走进病房、在她床边坐下,她的表情渐渐放松,伸出手和我五指相扣。
从手上传来的温暖和活力也让我放下心来。
然后,晓春的手猛地收紧,把我的手指攥得生疼,脸上也迸发出一股怒意。
“小夏,医生说我和诗雅恢复顺利,下周就能出院。至于那个下毒的狗杂种,老娘要杀了他,要阉了他,要活剥了他的皮、做成拳击沙袋。”
“恐怕不成。我以为你父母已经和你说了,他们可能是怕影响你恢复。下毒的是张曦的一个跟班,邹兵。那小子以为自己背了两条人命,在条子查到他之前就给吓得从楼上跳下来了,脑袋着地,当场开花。”
晓春的手放松了一点,接着又攥紧了。
“要么就是被人扔下去的。让我猜猜,没有监控探头,还是探头”刚好“坏了?”
“他不是在学校里跳楼的。我也不知道详情。”
“我不明白。”
晓春松开我的手,按着额头摇了摇头,“先是有人想毒死诗雅,然后动手投毒的邹兵又死了,什么仇什么怨?小夏,帮我整理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爸只让我安心养病,几乎什么都没跟我说。”
“是张曦。警情通报只说张曦因为被从实验班清退,雇凶对同学下毒报复。你爸爸多透露了一点细节,说他被条子随便吓了一吓就全招了,说是以为杨宸动用关系把他赶出我们班,所以要邹兵对凌诗雅下药、让她当众出丑来报复杨宸。但张曦他们对药理知识一窍不通,最后邹兵从网络上的药贩子那里买了天知道什么鬼东西,剂量刚好够毒死一个成年人。如果诗雅全部喝下去,她就没命了。”
晓春怔了一下,对着窗口竖起中指。“妈的。这样凌诗雅欠我半条命。”
“妈的。”
我也对着想象中张曦被揍成猪头的脸竖起中指。
不管张曦的开发商老爸能量有多大、设法把多少罪责推到死人身上,至少我们在高中剩下的一年多时间里是不用再看到他了。
“还有,我也欠你半条命。”
晓春难得地露出坦率、不加修饰的笑容。
“第一时间报警、叫救护车,保护现场,固定证据,抢救受害者,实在漂亮。那句台词是怎么说的——小女子当以身相许。”
最后那句完全不像晓春本人的发言让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朵和小腿也痛起来。
“以身相许就免了。平时陪你一起看刑侦剧,多少学到了一点。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几位老师都帮了忙。”
“哪有你这么自谦的?”
晓春伸手抱住我的脑袋,试图吻上我的嘴唇,但是她原本有力的手臂却突然松弛下来。
晓春推了我一把,皱着眉头匆忙把头扭到一边,干呕了一阵。
“抱歉,我吃的药副作用有点大。”
缓过气来之后,晓春的表情有些失落。
这次,轮到我用力抱住她,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股淡淡的薄荷味现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药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别硬撑了,好好休息,保重身体。老师和班上的同学都很担心你。”
“谁在硬撑啊。”晓春嘴上从来不服输,但今天她的声音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在逞强。
透过病号服,我能感觉到黎晓春胸口的柔软凸起与异样触感。
她在纯棉病号服底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汗衫,没有穿胸罩。
紧贴着我的肩膀,晓春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潮红。
但在这间随时会有新病人被推进来的病房里,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拖着病体的晓春做出过分的亲密行为。
听到医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晓春红着脸放开我,解开了病号服的前襟,背过身露出肩膀:“帮我按摩一下就好。我在床上躺太久,感觉肩膀都僵硬了。”
“感觉疼的话就说一声。”我把手放上晓春的双肩,拇指往下按压。
和很多柔弱女生相反,晓春结实的肩膀和脖子有种特别的健康美与力量感。
我的手指压下去就能摸到肌肉的线条,但手上并没有传来强烈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