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莲业火 潜龙勿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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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离去前说出的话更是张口就来,在妓馆里学的不就是这些媚人骗人的话儿么?

只是这一回说完为何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我一生学的都是讨好人与骗人,莫要怪我,等我死了之后,你也就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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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府衙的后堂里,吴征的脸色不太好。

午间休憩的时分仍不得闲,自从早间接了宫中的传讯,太子殿下午间将来北城府衙之后,他便强自压抑着慌乱与腻烦,直到躲进后堂独自一人方才将心中情绪刻在脸上。

光明正大地先通告,再前来,比前不同。

圣上擢升了方文辉似乎刺激了太子殿下,也似乎夺嫡之争也摆上了台面。

那位高深莫测的皇帝似乎在说:“你们可以好好表现了,让朕看看谁才配做大秦未来的万乘之尊!”

吴征擅离职守一事虽是过去了许久,可把柄就是把柄,捏在太子殿下手中随时会变成要命的利剑。

原本还有许多缓和的空间与时间,只是圣上一道旨意过后一切都被消弭得干干净净。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吴征甚至可以预感到殿下今日到来又要老话重提,或许还要逼得他当即作出选择。

五殿下的舅舅坐上车骑将军之位,太子殿下的未来受到了威胁,也难免有些人泛起不安的心思。

以梁玉宇的为人,在此非常时刻是需要当机立断做出些事情来的,他有这份魄力!

杀鸡儆猴!

只是为毛我是那只鸡啊?

太子殿下几次三番来到北城府衙,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足以表明对吴征的重视。

见到张六桥,戴志杰,杨宜知等羡慕的眼神,吴征只得暗暗苦笑。

他清楚以自身的才干能为,得到殿下的亲睐理所当然,只是这一份亲睐太过沉重,难以承受。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吴征摇头叹息一番:所谓的博学多识只是占据了穿越者的便宜,可是宫廷夺嫡之争这种事情,不是切身参与其中哪能事先搞得明白?

且其间瞬息万变更是无法预知。

次奥,老子倒真是只好鸡,听话就拉出去示众:看看,大秦最出色的年轻才俊是本太子的人,尔等还看不明白?

还要动什么小心思?

不听话么……一刀杀了,保管把一众猴子们吓得不敢动弹!

吴征是绝不愿过早地被打上太子党徒标签的,他不需要,更恨不得离这个争端漩涡远一些。

情急之下,他也曾想过让杨宜知去求见林瑞晨,央胡浩来帮忙解围,总得把今日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

可其中的干系又不小,面对至亲之人的逼问,他不得不老老实实通盘端出私入天泽宫的事情,到时会有什么后果犹未可知。

太子殿下意有所指,来势汹汹,今日这一关又要怎么过?

稍微调试了心情,吴征返回衙堂,太子殿下既要来便需提早做好迎迓的准备,半点轻慢不得。

至于如何应付太子殿下他已不抱奢望,总之今日还是拖字诀,绝不表态!

即使恶了殿下他也不可能立即动手,警告加威胁,再给点考虑时间总是有的,届时实在不成再去找胡浩坦白跪地磕头喊救命,遭上一顿毒打也算了,总比送了命还坑坏了大局强。

“玉姐姐呀玉姐姐,你就是传说的命中克星么?沾到你的事情,可比雁儿与菲菲还要麻烦得太多了!”

容不得太多感叹,远处已传来鼓乐与呵斥回避之声。

吴征兔子般从椅子上跳起,急急忙忙行向府衙之外。

甫一至秦都大道,便见仪仗中青朱黑白四旗分占四角由随行护卫甲士持定,责杖,金瓜,巨斧,长刀印得明晃晃的,簇拥着中央由持剑甲士护卫的黄旗。

黄旗之下,绛引幡,戟氅,戈氅,仪锽氅,羽葆幢,青方伞,青小方扇,青杂花团,无一遗漏皆由校尉擎执,拱卫着中央太子金辂。

金辂上雕龙画凤,五彩祥云,车顶角上璎珞垂珠若流水不绝。

吴征咽了口唾沫,太子殿下仪仗出行怕是转瞬间满城皆知,这一回的动静怕是要闹大发了!

“太子殿下仪仗到此,北城令吴征接驾!”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早早跪倒在地的吴征忙起身一路小跑至金辂前再次跪地高声道:“臣北城令吴征,叩见殿下。”

“呵呵呵,吴大人请起!”梁玉宇背着双手穿过卷起的车帘外现身,双手后背居高临下道:“不过小数月未见,听闻吴大人骥足再展又立奇功,孤自当前来见一见大秦的俊才。”

暗香零落是临朝余党之事严加保密,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但擒拿贼党一案对吴征的确是大功一件,梁玉宇所言的正指向此处,晓得的自然晓得,不晓得的也只会太子殿下在夸赞吴征保一方平安。

“为国效死命乃微臣分内之事!”吴征起身后仍低着头道。

“吴大人过谦了!”梁玉宇下了金辂挽住吴征,十分亲昵道:“吴大人这里没有坐的地方么?”

“微臣该死!殿下快请入府衙。”

躲是躲不过去的,这“该死”的信息已巧妙地送了过去,梁玉宇行步间亦压低声音道:“你呀,胆大妄为!擅离职守不说,连朝廷命官都敢当众殴打,当真是该死!若不是孤王在父皇面前几次三番说情,你以为只是罚俸便过去了?”

吴征心里撇了撇嘴,你要会说才是见了鬼了!

只是梁玉宇卖了好不能不接,何况擅离职守四字字字诛心,吴征可不认为说的是他缺席府衙公务一事,忙惶恐跪下道:“殿下关爱之心,微臣无以为报!”

“嗳……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孤王一向爱才如命。吴大人出生入死擒拿贼党,孤王做些事也是应该的。”梁玉宇一把拉起吴征道:“只是下不为例,否则孤王也保不得你!”

大事不妙!

妈的劳资无以为报都冒死喊出来了,你居然装作没听见?

还下不为例?

完了完了,怕什么来什么,今日无法善了,劳资的小命不是交代在你手里,就是交代在胡叔叔手上了!

与前的便服出行不同,这一回梁玉宇架起了仪仗便是正式前来,两人也没有私底下谈话的机会——护卫与侍从们随在身后都已鱼贯而入。

梁玉宇大喇喇地登上北城令之位却未落座,而是随手拿起方桌上的物件把玩观瞧:“吴大人不好文房四宝?”

吴征桌面所用不讲究俱是普通之物,闻言羞涩笑道:“微臣只是胡乱学了些,一笔字写得有碍观瞻,实在不敢糟蹋了好墨好纸。”

“啧,你这人便是这点不好!过谦等同于过傲,胡乱学了写便出口尽是华章,若是认真学还得了?”梁玉宇一挥衣袖道:“来人,将孤王平日所用文房四宝赐给吴大人。”

学能知礼,通文则通礼,这是要教我做人了?

吴征渗出一身冷汗,看来刚才那句无以为报让太子殿下分外不满。

太子仪仗,公开施恩,梁玉宇敢这么做定然已拿捏透了圣上的心思,在北城府衙里可谓肆无忌惮。

难道是圣上真的已公开让皇子们划分势力,争夺皇位了么?

“微臣谢殿下厚赐。”吴征定了定神,一瞬间便打定了主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该认怂就认怂,大不了就当众表态支持太子。

反正他支持者众多,登上大宝的概率也最大,总比彻底得罪了他来得强!

五皇子那边虽说得新任的车骑将军支持是免不了的,可刚被推上前台,加之年岁尚幼根基不深,势力与实力都差了不止一截。

辅佐太子干掉他,总比帮着五皇子去干掉太子简单许多。

吴征可不想事事都搞出地狱级难度,更不想跟太子交恶而不得不倒向五皇子,若是失败了……

哪天太子殿下荣登大宝,一开心来一句:“吴爱卿啊,你当年在皇城当差都敢擅离职守,影响极坏,朕念你屡立奇功忠君爱国,凌迟就不必了,五马分尸吧!”

到时候上哪儿哭去?

“厚倒说不上,孤王也是略表心意。”梁玉宇微微一笑道:“以吴大人之能为,日后自当功勋卓著,届时吴大人莫要忘了孤王便好。”

前途的许诺摆明了,赏赐的水准也端出来了,就等你表态要不要忘了太子殿下!吴征喉结一滚,双膝跪下俯首于地正咬牙准备认了命,忽然一名太监急急忙忙碎步奔行前来。与此同时,府衙门外又响起一声尖细的声音道:“五殿下到!

闲人回避!”

靠,不会吧?

吴征打了个激灵,慌忙抬头道:“殿下赎罪,五殿下到了,微臣当出迎才是。”

梁玉宇双目一眯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道:“去吧,代孤王迎皇弟进来。”

侥幸逃过一劫,然而这位素未谋面的五殿下忽然来此,尚未知是福是祸。

吴征心头惴惴快步行到府衙门口,只见一名二十五岁上下的男子身着蟒袍头戴金冠正左右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