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此间一途 天似囚笼(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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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痛时虽气急攻心,也记起吴征机变百出,虽心里死不承认,实则对他所言的方法万分期待。

“成!方才的要求依然做得数,别和本官甩脸色!”吴征警告了一句,才缓缓道:“你喜欢雁儿本没有错,错就错在有了非份之想。这个错怨不得旁人,也影响不到旁人,唯独倒霉的就是你自己。你且想想,其一,雁儿已钟情于我十分相得,你现下想介入谈何容易?其二,你又与雁儿一般时女子之身,大违世间常理。莫说什么你是,雁儿可不曾对女子动什么情欲之念。二者相加,难上加难,是也不是?”

“是!”

“那便是了,你说什么想嫁与雁儿做她的妻子,那是想也休想……”

“你方才说教我的……”

“本官说完了吗?老爱插嘴!本官方才说教你,教你什么?”

“教我……亲近雁儿!”

“是了,本官说的是亲近雁儿,可没说教你做她的妻子。本官向来不打诳语,你莫要胡乱怪罪。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是想亲近一番,还是必定要做她的妻子?”

瞿羽湘闻言顿觉失望,心头也迷茫无比。

她单恋韩归雁之情向来深埋心底,从未如今日一般开诚布公地谈论。

吴征之言虽难以接受却又字字属实,这一份情感不仅错漏百出,连自身也不明白想要什么。

必定要做她的妻子?

那是最好!

只是想亲近一番?

退而求其次也是心中所望。

“我不知道!”

“呵呵,本官就知你不知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必定要做她妻子,那是想也休想,若只是想亲近一番,本官倒有个办法。有,且仅有,唯一的办法!”

“是什么?”

“行,你现下闭嘴听我说完!”吴征厚着脸皮细说一遍,瞿羽湘听得目瞪口呆,眼里射出的难过反胃与鄙薄之意一览无余。

“我知道你很生气觉得我心怀不轨有意为之,甚至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然而你没有资格生气,现下的局面是谁人造就?一时冲动的可不是我!我一直想找机会杀了你永绝后患,你当很难么?且你犯下大错,当知你一人担不起,连云龙门十有八九也要遭殃!偏偏你又救了雁儿。咱俩掉个个儿,你当如何自处?”

吴征靠在床头寒声道:“你长得虽不错,比起雁儿可差了些,性子我也不喜。务须自以为奇货可居,于我而言你的美色可有可无。只不过是你救了雁儿,我替她考虑不得不找一条保下你命来的办法。有,且仅有,唯一的办法。你光顾着生气,可曾冷静想想除了你那异于常人的变态癖好,这法子哪一处不是两全其美?至于你不好接受也罢,觉得恶心难受也罢,我只想告诉你,世上没有任何事可凭空而得,你久在京兆府当差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罢?”

“这事不忙,好好养伤莫要作践自己,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雁儿会很伤心。”

一言而毕,吴征跳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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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里金銮殿,秦皇高坐龙椅俯瞰众生。

随侍在旁的中常侍屠冲不时提笔记下群臣的议论,年事已高,无论是秦皇还是他都觉日渐力不从心,若不落于纸面已常有疏漏之事发生。

一名小黄门从侧门入殿,远远朝屠冲打着招呼,状甚焦急。

屠冲忙上前接了奏报迅速通览一番,面色丕变。

此事来得又急又突然,让人心惊肉跳,当下不敢怠慢,来到金阶之下跪地高举奏折尖着嗓音道:“陛下赎罪,臣有要事启奏。”

屠冲侍奉秦皇多年,早已“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甚至不需大礼参拜。

见他郑重其事,秦皇亦微有心惊道:“屠爱卿奏来!”

“卯时中,新任京都守备韩铁雁入守备府到任途中,于南城迎仙巷处遇袭。

金吾卫即刻赶到,韩守备安然无恙,北城府衙捕快瞿羽湘身受重伤,百姓慌乱中互相踩踏,死者八人,伤者约五十余。现京兆府正全力安抚百姓,刑部、金吾卫、京兆府精英俱出缉拿刺客,查明实情。”

平日里若有大事,朝堂上常会响起惊呼之声,也难免有嗡嗡的交头接耳声。

可今日屠冲奏报已毕,大殿上静悄悄的,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声。

霍永宁,蒋安和,胡浩,俞人则等人俱都低头不敢望向龙椅之上,遑论他人。

“咳……咳咳……”大殿上传来揪心的剧烈咳喘之声,屠冲可以想象圣上的震怒又不敢去想。

此刻不得不抬头向暴怒中的秦皇目视提醒莫要太过激动气坏了身子。

“于……之群!……汤兴平!”良久之后秦皇方喘匀了气,率先低咆吼出两个名字。

京兆尹于之群与执金吾汤兴平屁滚尿流地滚爬于地颤声道:“陛下,微臣在。”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给朕去查!速速去查!滚!”秦皇用尽全力咆哮的怒声回荡在金銮殿上,吓得于之群与汤兴平再度屁滚尿流地滚了出去。

发泄了一通,秦皇不知是用尽了力气还是暴怒过甚,靠在龙椅之上闭目养神颇见萎顿。

大殿之上无人敢发声,群臣只得静候秦皇恢复。

“屠冲,传朕的旨意:韩铁雁与国素有大功,今遭逢暗算,朕心甚痛。天佑大秦不损良将贤臣,特赐乌金软甲一副,着韩守备于府中歇息十日。瞿羽湘英勇无惧力斗刺客,着其安心养伤,伤好后仍复京兆尹总捕头一职,你亲自去一趟,代朕好生安慰嘉奖,带上太医同去。”

“臣遵旨。”

屠冲急急忙忙快步去了韩府,秦皇疲累不堪语声弱了许多,所幸大殿是能工巧匠打造传音极佳,群臣俱能听得清清楚楚:“朕心甚痛……诸位爱卿,朕心甚痛啊!京师乃国之根本却屡屡动乱,还有谁,能为朕分忧?”

群臣低头,霍永宁却仿佛有感应似的忽然抬头,正与秦皇射来的目光对视。

他摇了摇头示意不是他做的,出班奏道:“陛下宽心,京师如今巡查甚严,来往人员俱有记载,料想袭击韩守备者当是一群不要命的流寇毛贼,翻不起大风浪。”

“喝!原来如此!”霍永宁虽得秦皇密旨,筹划剪除吴征羽翼令他做孤臣,但既示意尚未动手,话中所知的流寇毛贼当是说怀疑暗香零落了。

暗香零落是前朝余党一事仅有少数人知晓,霍永宁说得隐晦,能听明白的也只那几人而已。

秦皇心中也已有判断,以霍永宁做事的周密严谨,哪会动用如此简单粗暴余毒无尽的蠢方法?

秦燕两国交战方止,刺杀韩铁雁也是不智之举。

何况秦国吃了一次大亏,新上任的京兆尹于之群不敢稍有放松,对在长安的燕国人等排查甚严。

即使如祝雅瞳身份超然也免不了时刻被人盯视,连带祝家也被严加监管。

这种状况之下还要在成都城搞风搞雨,即使强盛如燕国也做不到。

排除了霍永宁私下动手与燕国刺客,剩下的只能是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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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这么认为?”吴征听完祝雅瞳丝丝入扣的分析之后,依然有些不可置信道:“雁儿也这么说的!”

秦皇遣去屠冲尚未得知完整的信息,吴征已从韩归雁处了解得一清二楚,他的疑惑与恐惧正是来自于此。

“第一波袭击过后,赶去拿人的两名血衣寒无声无息地死了。血衣寒俱是百战老兵最擅于混乱之中取事,能轻易取他们性命的必是高手!此后分进合击,其间杀伤百姓,示我以弱,俱是为了人群中带着毒药的那一箭。最终便是要命的八支弩箭了,我想不通成都城排查如此严密,弩弓是哪里来的?自始至终,刺客计划周密层层推进,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回想起来非是所见的简单,吴郎可还记得在凉州遇袭之时,我手下的铁卫精骑折损了近五百人!那一定是某种罕见的军阵,不是瞎冲锋的散兵游勇!”

“她正逢其事,那时或许当局者迷,现下也该想得明白透彻。她是大将之材,推论当比我的更加精准些才是。”祝雅瞳提笔做注将韩归雁的推测加上,神色罕有地郑重专注。

“弩箭自何处而来或是关键?”陆菲嫣一脸忧容,暗香零落的能耐出乎意料地大。

这一场刺杀比之此前燕国的刺杀规模与声势俱要小得多,可惊险之处犹有过之。

弓箭之物寻常猎户家都有,但弩弓以机簧发射打造不易,且无论历朝历代具备大杀伤力的弩弓在民间俱是绝对禁止之物,除了军中,暗藏弩弓者以谋反论处:“数量惊人的高手,军阵,弩弓,还有提前周密的谋划。为何此前剿灭奇罗山贼党又略容易了?”

“敌暗我明,一切的问题都在此处。看来此前与孟前辈计议时发动武林同道共缔盟约之事已刻不容缓!”吴征猛地一攥双拳:“任由状况这么下去,后果难以承受。”

“还不够,江湖人士固然要用,三国朝堂也务须要重之才可。你们且等等。”

祝雅瞳返身回屋取来一卷书册递与吴征道:“你看这些人够么?”

书册上全是名姓,其上标注着各自的长项,武功品级,性格特质,甚至已编制入组,共有二十组一百七十余人。

“这是?”吴征通览一遍不明祝雅瞳之意,暗道莫不是要把这么多人送给我?

还有这种好事?

“暗香零落我在燕国时也了解过一些,。这帮贼党无恶不作,但相较之下在燕国犯过的案子以孟永淑一事最重,且此案过后丘元焕调用官军清扫,贼党必然元气大伤。我原本以为他们不过如此,不算太放在心上。这一趟来了大秦,尤其是与忧无患动过手之后,我始终心神不宁。无知者无畏,如今了解越多,越觉贼党深藏地底还不知有多少能耐。”祝雅瞳秀眉深蹙目放寒光,连喘息也急促起来:

“贼党行事令人难以捉摸,忧无患既知我在秦国仍毫无防备,这里头定然有什么我等未知的缘故。且我想来想去,天底下从没出现过忧无患这么一号人物,突然在秦国出现,结合昔年燕国贼党被清剿之事,贼党的老巢更有可能在秦国。结合近来局势之动荡,或许这干包含祸心的贼党已不想再藏下去了?贼党不灭,遗患无穷;忧无患不死,我心难安!”

不唯大秦皇帝年事渐高,燕国皇帝的身体也不好,盛国又积弱已久改变不了大事。

三国之间征战难休,世间流言纷纷俱是不寻常的味道。

暗香零落若要搞什么动作,可谓百年不遇的大好时机。

“现下我也不知够不够,你定下的人手当已考量完备,我怎敢胡言。”吴征将名册交还祝雅瞳。

“嗯,当是缺漏不多。待人手到齐我们再试试看。”祝雅瞳对吴征露出个赞赏的目光,关键时刻不随意发表意见不懂装懂,也是个极好的品格与能力。

“什么时候能到?”

“早则一月,慢则再多半月就到。”

“啊?这么快?”

“你忘了我虽在大秦,长安城的那位祝家主现下才该当光明正大地来成都么?”

祝雅瞳笑意妍妍挥了挥书册道:“这些人都是长安祝夫人的护卫随从,嘻嘻。”

“额,真忘了。只是一个半月也太快了……”长安至成都行程遥远道路难行,如此强援能在月半时间里赶来也是意外之喜。

“轻车简从,沿途补给即可。”祝雅瞳说得轻松愉快,实则若无祝家这一份财力与遍布天下的据点实难做到:“我也约了几名天阴门的师妹来此,高手不嫌多。月玦也来,你们见过的。”

话虽如此,吴征心情却未有放松。

祝雅瞳这等人物的郑重其事愈见形势之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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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皇宫御书房里,冷月玦一身月白衫子朝着燕皇盈盈下拜:“民女冷月玦叩见陛下。”

“平身吧。”燕皇屏退了左右。

比之吴征离开长安不过一年时光,栾广江面色更见苍白,连身形都瘦了许多。

身体上的苦痛让他倍受折磨,精力越发不济。

他停下手中笔杆,紧了紧身上的皮裘问道:“你说有要事,速奏来。”

“非民女有事!民女接到义母香凡夫人传信,吩咐务必亲手将书信面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