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武功……”一招不中,张忠谦又惊又怒。
“哼!刚至九品,也算不得什么。”吴征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生吃了十一品高手一招安然无恙,气焰更加嚣张!
也是此前料定了迭云鹤顾忌场面,再怒也绝不会大失身份地动手。
至于旁人,他昨夜刚融入冷月玦兰心之体,内力又升一品,猝不及防地施展全力安全无忧。
是以才敢大喇喇地一顿狂喷!
张忠谦实在没脸再追,就是将吴征格杀当场也挽不回丢去的面子。
而同盟魁首之位,失了道义与面子,光靠武功可抢不来。
何况天阴门与昆仑派的高手们也已严阵以待,绝不容再出差池!
若想要不以大欺小……同辈之中吴征的敌手普天之下只有唯一一人,那位此刻正站在吴征身边,简直同气连枝。
形势比人强,迭云鹤万料不到吴征居然胆大包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众掀翻了台面,像一根臭不可当又无所畏惧的搅屎棍,活生生将一出好局搅浑。
然而这一刻,连迭云鹤也不得不承认吴征是昆仑未来合格的领军人物。
两军对垒,风雨飘摇之际被严密保护的主将忽然现身阵前,张开羽翼迎击雷电,这一份勇气与担当旁人难为。
迭云鹤自问易地而处,未必能像吴征一样果敢。
只因这一场之后,吴征作为出头鸟必然会遭致严厉的回击。
在这里他可以凭借此前的先手强行稳住局势,可回了朝堂之上,迭家与俞家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
“忠谦,算了。这件事奚半楼自会来与本座解释。”迭云鹤衣袍恢复如初,嘿然一笑,回身又向群雄道:“孟仙子在此身故,青城派与本座也有一份责任。
暗香零落祸害世间,本座已再陛下面前立誓不与其共立于天地间!自也会给孟仙子一个交代。青城派今日情义已至,诸位,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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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情,也能生生被搅黄了。在朝中想做些事情真是难!”林瑞晨淡然微笑,见怪不怪。
迭云鹤临走搁下的话再也明白不过,其实自他今日放下身段来了雨霁山,武林同盟之事就已注定要被再次高高挂起——除了昆仑派的铁杆盟友,剩余的中立者又有谁愿得罪了骠骑大将军?
这个魁首之位是定不下来的。
“陛下当是铁了心要将盟约捏在手里,盟主之位不得陛下认可谁抬举的也不算数,急不来了。”吴征颓然坐地,将手中枯枝啪啪啪一截截地折断。
目光扫过顾不凡,意味深长道:“多做些实事,比之提早站队靠谱得多。所谓的眼光与碰运气也没甚区别,实力第一,昆仑派岂能像他们一样急于寻找靠山?没得降了身份!”
一场盛会草草收场,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如云龙门,金刀门等门派已成昆仑的下属跟班,标签再也撕不得了。
“你回头怎么办?上了朝堂可不比今日任你胡来!我家夫君不明武林之事,你又确确当众冒犯了迭云鹤,他未必帮得了你。”林瑞晨对着陆菲嫣也是目光一扫,终究心疼师妹多些,帮她把憋着的话问了出来。
“再看吧,今日没得退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朝堂上……雁儿现下倒能帮我挡一挡,倒不至于孤立无援。”吴征重重摔下掌心的枯枝,一脸郁闷。
“那你可得把她哄好啦,若是再来个窝里反,咯咯,有你好果子吃的。”林瑞晨言语之间再扫了眼陆菲嫣,见她并无吃味之色,不由又暗骂一句小混蛋。
“一向待她都好,二师姑放心。”吴征起身拍拍屁股道:“这里就劳烦几位师叔师姑,弟子先回了。”
“安心去吧,孟师妹那里我自会与她说!晚些菲嫣与不凡也回去,这里交给我。征儿你有要事速去,万万小心在意些。”
“孟前辈不会在意这些……她与我有大恩,我自当报答。弟子告退。”
吴征又向天阴门众人道了谢,冷月玦随他几步低声道:“你去哪里?我陪你去。”
“我先去找雁儿,你去不方便。晚些在府里等我。”
“那……好吧。”
“她是吴府未来的内宅之主,有些事自当与她知晓。现下任何事都没得退路了。”吴征神秘一笑,挑了挑眉毛。
冷月玦脸上一红,忸怩着紧张起来道:“我我,我等你。”
跨上骏马,吴征一路飞驰至京都守备府。
韩归雁本就焦急了半日,见吴征来到匆忙了结了公务,也不及回府就拉上吴征去了后堂关上大门。
“你怎么敢当众顶撞迭云鹤,口出不逊之言?真是……我都给你急死了。”
两人见面难得有一回不卿卿我我一番,韩归雁来回踱着脚步不住数落埋怨。
“昆仑的事情,我不出头谁出头合适?无可奈何。”吴征倒是不在意,看韩归雁两条长腿来回交错之美,连心中烦闷都去了大半。
“哎……真是!日后迭云鹤在朝堂上发难,我帮你顶一顶。”韩归雁鼓着香腮气鼓鼓道:“哼,你是不是早就打了这般主意?”
“遭逢难处,不找我的亲亲雁儿还找谁?”
韩归雁心中一甜,白了吴征一眼道:“尽是会闯祸!”
“我还闯了两个更大的祸,正来请罪来着。”吴征起身让出椅子拉韩归雁坐下,一脸肃穆凝重。
“你别吓我,是什么事?”韩归雁不由紧张起来,比顶撞迭云鹤还大的祸事,那又能是什么?
“你抱着我说!人家有些心慌。”
结实又温软的娇躯在怀,香风缭绕不散,吴征吁了口气道:“自下山来经历了许多事,我觉得我变得畏首畏尾。这些事本就该早些与你说,可我又怕你生气,一直有些逃避。吴家的后宅当由你做主,我未经雁儿同意私自纳了两名女子,先告个罪。”
“什么人?你说!”纳了两名女子,就算自家闹翻了天也是内宅之事可不会是闯祸。
韩归雁料想这两名女子身份必然极其特殊轻易招惹不得,遂强忍着翻涌的酸意凝重道。
“来头有些大。”吴征抹了把脸定了定神,除了隐去曾在昆仑后山窥视陆菲嫣野合之外,一五一十将两人情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他心中不安,仍始终与韩归雁对视,眼神纯净而坦然。
只是韩归雁宽松官袍难以掩去的高耸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是忧是怒。
“还有一人呢?”韩归雁面蕴严霜寒声道。
第一人已是如此惊世骇俗,那第二人又该是什么把天都捅破的篓子?
“冷月玦……”这一回吴征便心虚了许多,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冒冷汗,韩归雁也冒出了冷汗,不可置信道:“谁?哪个冷月玦?”
“燕国天阴门高足,燕太子相中的妃子,仙舞洛川冷月玦.”吴征梗着沙哑的喉咙说完,不由缩了缩肩膀。
“你……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韩归雁面色发白颤声问道。
“就在昨夜。唉……事情是这样!”吴征再度娓娓道来,其中也颇多无奈之处,只是事已做下,毫无悔意。
“你是不是要吓死我,要气死我才甘心!”韩归雁眼泪扑簌簌地滴下,粉拳连连捶在吴征肩头。
女将力大,此时更有些失了控打的生疼,吴征咬牙强忍道:“我错了。”
“怪道几月不见人家也能挨得住,原来院里有个花容月貌的美妇日夜相伴,只我一个傻瓜还与她女儿置气让人看笑话!”韩归雁连连抹着眼泪委屈无比,泣不成声道:“你自己的麻烦事已经够多,还要去招惹冷月玦.你惹得起吗?她再苦再难关你什么事了?要你去管?”
吴征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沉默无言,情知韩归雁正在气头上,解释再多只怕都有顶嘴之嫌。
“昆仑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你倒好,趁机把自家师姑都收进房中。此事若是露了光,你吴征便是千夫所指!你不管自己,连我也不管了,不要我了是么?”
韩归雁原想狠骂几句发泄怒火,却越骂越气,弓腰低首在吴征脖颈间狠狠地咬了一口,尖牙入肉,鲜血淋漓。
“我也知自己做得不对,现下我命已在雁儿手中,任你处置。”吴征不敢喊疼,低声下气,心中却是感动莫名。
闯了大祸回来,韩归雁气头之上仍是担忧自家安危,足见情义之重。
“你哪里不对?我看你还得意得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救了两条人命,转身便能成仙成佛了。”韩归雁忍不住珠泪又溢,不及擦干,忙从怀中取出方巾按在脖颈旁的伤口轻揉。
“她们本都该快乐地活着,和你一样。”时机已到,吴征的杀手锏终于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