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巧言令色 无间相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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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此乃上天赐予的本钱,旁人羡慕不来的,也是天佑大秦,陛下慧眼识珠。”

“哈哈哈哈……文采上佳,手段就有些下作,这人耍起无赖来和泼皮流氓无异!看来朕遣他去是对了的。”

“再不做第二人想。今日听说吴侍郎的问安信件里又多了一副对子,估摸着薛文杰还是难咯。”

“说来听听,朕倒是许久不曾这么高兴了。”

“[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铢五黍四文,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额……哈哈哈哈,好,好,好,骂得好9秦皇开怀大笑,挥手道:“吴爱卿身染疾病,他府上莺莺燕燕女人又多,朕当慰之!传旨:吴征连番征战劳苦功高,赏……金八十两,银七百两,大钱六百串,贡锦五十匹,绢四十匹,香料三十件,仙山老参两只,嗯,再遣一名御医去吴府一趟。看看吴爱卿害什么病更方便些……”秦皇难得地莞尔一笑,看来朝堂上辩驳输了让他耿耿于怀。

“老奴这就去拟旨意。只是……仙山老参余留不多,陛下连日都要服用,还是陛下的身体要紧……”

“唔……那换做上品灵芝与雪莲各二吧……”

“老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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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山紫微图》与《江山一叶舟》两幅画作摆在吴征面前,住在吴府后宅里的人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看了五日,连韩归雁都来看了几次,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名堂来。

《苏山紫微图》画的是夜色里指满天星斗而立的一座孤山。

山体巍峨高耸,气势夺人,山里巨岩凸立,林木挺拔。

满天星斗熠熠生辉,尤其北斗七星与猎户座显耀天空。

一幅六尺长,三尺宽的画居然画出高山仰止,沉雄高古的感觉,画师的笔力堪称出神入化。

《江山一叶舟》则是一副长卷,烟波浩渺的江水奔流不息,一叶小舟载客前行,随波穿过岸边连绵的群山,正可看见远处的袅袅炊烟,亭台楼阁,水墨长桥,颇有柳暗花明的意境。

两幅画一则高远,一则平远,都是旷世巨作名家手笔,谁都看得出来。

可要说内里隐藏有什么秘密,不管是不通字画如吴征,顾盼,还是随口说明俱中其间精妙之处,一看就底蕴沉厚的倪妙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幅画我翻来覆去了也不知多少回,从来没看出什么不同。”祝雅瞳从期盼变作失望,有些颓然道:“我已让人临摹了三份留存,既然都看不出,这就把原作送去得了。”

“临摹作缺了神韵,不过无妨,落笔已和原作一般无二,若有什么秘密也能从临摹作里找出来。”倪妙筠反复比对了数次,肯定道。

“一般无二却又缺了神韵?”吴征依然牢牢盯着画作,似要将每一处细节都牢牢刻在脑海里,随口问道:“大家作品真的如此神奇?画得一模一样,又说有不同,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你不会懂的。”倪妙筠美目微横,瞥了眼祝雅瞳按捺下性子,戳破吴征的无耻想法道:“大家作画之前,山水俱已在胸中,落笔挥毫一气呵成不说,其中还有许多大家自己的想法与感悟。临摹的再怎么全无二致也不能一气呵成,总是会多许多雕琢的痕迹。且一味只顾着模仿人的笔迹,哪里还有什么想法与感悟?

即使有,也与原作大家不同。那股神韵,模仿不来的。蒋安和是大行家,拿临摹作去可骗不了他。外行人自作聪明,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啧……”问一句就换来长篇大论的一顿抢白,吴征讨了个没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倪妙筠明显精研书画之道,说得句句在理难以辩驳,浓浓的鼻音里说话轻声细语,自有一股慵懒又典雅的气质。

吴征瞥了她一眼暗道:山水俱在胸中,嗯,像你的这么宽广那就包容得下。

内宅之中,诸多心上人面前不能丢脸,嘴硬道:“人力有时而穷,我不懂书画,会出对子就行了。”

“噗嗤……”祝雅瞳笑出了声道:“不知道薛文杰对出来没有?”

“让他对吧,我这里的绝对还有的是,对死他,够他对一辈子的,对到他服气为止。”吴征左右逡巡扫视完画作,确认再无遗漏,才一挺胸膛傲然道:“下一回换首诗作给他,应不上的话,嘿嘿,还是没资格见本官。”

“你那两个对子虽是绝妙,也不算太过难对,还有什么更绝的?”倪妙筠眉头一挑十分感兴趣,居然武人好文。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让他对去。”

对对子比起作诗填词,更讲究灵光一现。

诗词还勉强可以生搬硬凑,且多写本人当下的心境。

但想要对上一副好对子,非得恰巧有灵感能应合出题人才成。

吴征得意洋洋地朝倪妙筠一扬下巴,见她秀眉紧蹙,双唇微翘,显然是给难住了。

“强凑出来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倪妙筠鄙薄地一撇嘴角,转身离去。

又碰一鼻子灰。

吴征懒得和她争论,帮祝雅瞳收好画作道:“什么时候去找蒋大人?”

“午后我就去拜访,在他府上等着。希望此事能尽快落到实处,实在是……

等不得了。”在吴征与陆菲嫣面前,祝雅瞳不掩面上忧色。

“怎么了?”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安,很不安。”祝雅瞳闭目抿唇片刻,又豁然睁眼道:“上一回这么不安,都快二十年了!总之这些事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可细微之处颇多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总感觉不妥。连薛文杰……都这么不妥。”

“上一回……”吴征对祝雅瞳的过去所知不多,此刻陡然记起她丰富到极点的江湖阅历与经验,从前的历练必然不少,连她都觉得不安,必然有她的原因。

“薛文杰就是个喷子啊,我了解一下,他倒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没什么不妥,遣他来的人不妥!出使的大事,遣个自负甚高,没事就爱吵架的人来,是看薛文杰不顺眼准备送他来秦国被砍下人头么?”

“额……”

“当年降天江两岸许多寨子与门派都出了事,我听闻是姐姐动的手?”陆菲嫣也终于问出多年来的疑问。

一人独挑大江两岸,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如果当年的事都没有现下的不安……而且当年祝雅瞳还不是十二品修为。

“嗯,是我游历江湖做下的事情。当时也遇了不少险,说起来,还不如现下这般不安。”祝雅瞳忧色更浓,连连抿动的唇瓣居然透出些许紧张。

吴征还是首次见到这样的祝雅瞳,只能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把锦兰庄先拿下来。待勘破了其中的秘密,许多困难或许迎刃而解呢?”

祝雅瞳定神之后忧色褪去,微笑着竖起一指提醒吴征道:“我倒没那么乐观,锦兰庄十有八九是贼党引我们入彀下的套子。说不准勘破越多,陷得越深,还是提早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对。”

“那是自然9吴征目光一扫,这一回是信心与自豪十足地挺起了胸道:“我们很弱吗?”

“不错!我们很强9祝雅瞳一按扶手起身道:“我们从来都很强!只要不掉以轻心,谁也赢不了我们。只是该做的准备,我们都要提早做。”

望着她翩然离去的倩影,吴征望了陆菲嫣一眼,神游天外半天才抽了抽嘴角道:“我们也得做些准备了。这一回会盟,十有八九我是跑不了的,为防万一,咱们都得去!吴府,就空着好了……”

“爷爷,给小五表妹的信已送出去了。”费金言躬身道。

“嗯……当年只是想多一条退路,想不到今日起了大作用。这天下风云要变啊,咱们盛国也不能偏安一隅咯。”费鸿曦搁下手中笔,心中话不能对孙儿说,暗道:陛下要赌上自己,赌上国运啊,这一局真是太大。

“偏安一隅走下去的话,终究不是正途……孙儿只是不懂,一介外人真能这么有用么?难道还能凭空改变天下大势不成?”

“爷爷也不知道,咱们盛国积弱多年,助力能争取就争取,多多益善!燕秦两国要动手,往日咱们就一起干了,可这一回陛下铁了心要翻脸,说不得要和他们反着来!不怕你笑话,十余年前送了许多子侄去燕秦二国——小五就是那时去的天阴门,爷爷存的是万一家国不保,血脉犹存的念头。这些年盛国饱受欺凌,上上下下连心气儿都泄了不少。费家历受皇恩,尽忠也就是了,陛下已下定了决心,我们做臣子的只能全力辅佐,不做他想。”费鸿曦摇着头叹息道:“栾家的反贼受了前朝僖宗蛊惑,占了关中与中原一带。这个僖宗实在太可怕,半本《太初归真心诀》为引,半壁江山为饵,轻易就把咱们盛国拿在手里的天下一分为三。

嘿,巧妙的是还有能耐恰巧让三国各自牵制,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天下两百余年争来战去不休,数代的风流人物弄潮世间,只苦百姓们哦……”

“大势所逼谁敢笑话咱们家?这事情陛下尽知,也没见说爷爷一句。这一回……唉,咱们这里干着急也没用,一切都得看殿下的能耐。不知爷爷认为有几成把握?”

“一半一半吧,毕竟事情都捏在别人手里,殿下能做的也不多……”费鸿曦手指连环敲击着桌面道:“且行且看吧,这些外物,实在没有也就罢了。只希望殿下能平安归国,比什么都强9

“是!表妹这一回回来么?当年她走的时候一幅画刚画了一半,哭得眼泪汪汪的,孙儿还记得清清楚楚。”

“最好是回来呀……希望吧!这么些年孤单单地在西北,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连个称心的郎君都没有,也是苦了她9费鸿曦有些心疼道:“也不知道现在出落成什么模样儿了。”

“小五幼时就是个美人胚子,现下当然也是如花似玉。爷爷若是觉得愧疚,待小五回来了,孙儿使尽全力给她相一门大好的亲事,也好略作补偿。咱们费家的宝贝外孙女儿,届时门槛都得给人踏破了。”

“嗯嗯嗯,这事儿必须办妥!不成不成,得老夫亲自去办,否则堵不上她爹娘那两张嘴9费鸿曦抚着额头状似脑袋里抽疼。

费金言憋着笑道:“也是,否则姑姑和姑父那里不好说话。”

“说什么天下第一,也就外头说说罢了,在家里可是几头都受气……”费鸿曦又取了封信件道:“细细地看清楚,按里头的吩咐行事,不得拖延9“是9费金言神色一紧,当即取信细看。

费鸿曦甩袖离去,口中喃喃道:“不管成与不成,都得提早做好准备才是埃这一趟你们辛苦些,也得做好……回不来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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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吴征归京之日算起,很快过去了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