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兵有常势 余心同赴(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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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来吧,比武切磋而已,我伤你们干什么?”吴征一拂衣袖,道:“你们武功还不错,不过还不够。”

劲风扑面,吴征的武功还没到仅凭衣袖就能托起人的地步,可五人会意,不敢违抗,忙起身之后向韩铁衣拱了拱手立在一旁。

有言在先,挑战若是不成,韩铁衣要重罚的。

“不急。”韩铁衣朝他们冷笑一声,又向吴征冷笑一声,道:“得意什么,你敢闯一闯么?”

他指着的,仍是那五名兵丁。

吴征回以一声冷笑,道:“谁说我不敢?”

群豪闻言又是精神一振。

吴征不伤五人,令群豪对他好感大增,手下的功夫又是让人又惊又佩,不似那五名兵丁,武功稀松平常,全靠着一招鲜吃遍天。

吴征若是破了阵,也好杀杀韩将军那副嘴脸的威风。

——以吴征方才展露的武功,放眼整个盛国都能数得着,还能破不了小小的军阵?

吴征还是如前的步伐,两步踏地。

良机当前,群豪恨不得把招子贴在他身上,好看清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只是这两步下去,兵丁依然面无表情,全然不为所动,仿佛石雕泥塑。

吴征见状,屈膝,上身下伏,仿佛一只即将扑食的豹子。

此前那一番惊雷电闪般的一瞬依然震撼人心,群豪满心期待吴征这一回看上去更为凶悍的扑击又会是何等地威力。

吴征却忽然直起了身,双手一撩鬓边松散的头发,道:“我闯不过去。”

韩铁衣都打了个跌,接着骂出了群豪的心声:“无耻!”

“要受伤,回去了不好交差,又指望不上你帮我分说清楚。无耻你……你…

…什么。”吴征嗤笑一声,扬了扬手道:“走了。”

“你什么时候来营里?”

“再过三日吧,三日后就来。”

韩铁衣回过头来,向群豪微微一笑道:“服气了没有?”见群豪默不作声,遂抽出长剑,在五名兵丁脚下划了条五丈长的线。

“你们不服气,以为本将讨了便宜,刻意为难你们。却不知本将不曾讨便宜,更不是刻意为难。你们这里闯不过去,到了战场上一样闯不过。”韩铁衣一指划下的线路,道:“一个千人队便不止这般长,若俱是手持朴刀,以他们的阵法步步推进。你们的轻功能跃到哪里去?你们的机巧又能钻到哪里去?”

“咦……”

群豪疑惑不定间,交头接耳了好一会,韩铁衣才摇头叹息着道:“方才本将听到有人说要自在,不知若是国土被践踏,百姓被奴役,大臣遭羞辱的时候,你们还会不会自在,又到哪里去自在?”

他回身指了指墨雨新等五人道:“你们的武功比起他们五人强得多又有何用?

本以为盛国虽羸弱,不乏血性的汉子,如今看来,呵呵,可叹,可叹……本将也懒得罚你们,今日到此为止,你们要自在,那便自在去。”

韩铁衣的话说得云山雾罩,江湖人士的事情,怎地说到了家国天下去。

群豪心中生疑,一时又不敢多言。

军中不比别处,随意插口免不了又是一顿板子。

只是折腾了大半日,可谓一事无成。

墨雨新等人的武功在群豪中已算得上一把好手,却连五名兵丁都及不上,群豪心中悻悻,十分没趣。

三三两两回了住所,不免又说起今日事来,谈起如何破去兵丁的刀阵,便有人哂笑道:“那位公子都破不了,依我看,你还是省省气力得了。”

“老子活了半辈子,他娘的来此这受窝囊气,老子……老子……他娘的真窝囊!”胖和尚顶着颗锃亮的光头,一条蜈蚣般的疮疤却十分醒目。

他激动得面皮通红,这条伤疤更似活过来一般狰狞可怖。

“我们都破不了,也没甚么窝囊。要说窝囊,也轮不着你苦智大师。”墨雨新看上去颇受打击,五人合阵连两招都没接下来,一副此生无望的模样,忍不住挖苦道:“那位公子都都破不了的阵,你苦智在那里唉声叹气,莫不是借机往脸上贴金么?”

“你……好好好,老子这笔账先给你记下了,日后若有机会,老子和你算算清楚。”苦智和尚敢怒不敢发作,此前军营里几番有人说僵了动起手来,都挨了好一顿收拾,轻易没人敢再犯。

“等着你……”墨雨新对苦智兴致缺缺,却喃喃念道:“那位公子与韩将军说的话,似是三日后也要入营?听他口音不是盛国人,莫非与韩将军一样是秦国人?韩将军说什么家国天下的事情,又是何意?莫非这几月外头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群豪大都在军营里被关押了数月,对外界一无所知。

争论了半天还是一人机灵,陡然想响起道:“于先生不是才来营里么?问问他去。”

墨雨新到时,于右峥已被人群团团围住,所居住的帐篷也是挤满了人。

只听他将孙贤志携带燕皇的旨意抵达紫陵城一事详说了一遍,其间张圣杰如何迫于淫威卑躬屈膝,孙贤志如何盛气凌人,燕国如何欺人太甚,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大通。

而后才叹息道:“燕皇伸手要人,陛下却不肯让了……”

“什么?昆仑派吴征是燕皇的胞弟?岂有此理……如此而言这人留在我盛国是个祸害,陛下怎地不肯让了?”

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于右峥候了片刻后才道:“陛下说了,吴征既来盛国便是盛国的子民,盛国子民的事,陛下寸步不让……如今说得僵了,陛下将孙贤志下了天牢,盛国太平了这些年,怕是这一回躲不过战火咯……依在下觉得,燕国人狼子野心,迟早要把爪牙伸到咱们盛国国土上来,陛下想挺直了腰板,实是盛国之幸。若是个软骨头直接把玉玺交了出去,咱们莫名其妙做了亡国奴还不自知,岂不可悲?”

原来如此。

群豪间登时炸开了锅,要战者有之,支持把吴征交出去的也有,一时难有定论……

吴征从军营里回了府便忙碌开,比前些日子操心国家大事还要忙,还要神秘。

韩归雁,陆菲嫣,祝雅瞳等人挨个拦住了询问,都被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来打发了回来。

孙贤志被下了天牢,朝堂上隐隐然已有血雨腥风之兆。

被张圣杰归国之后生生抢走了帝位的宇王张圣博逮着了千载难逢的良机,在朝会上公然发难,直斥张圣杰倒行逆施,为一吴征置盛国百姓于不顾,置兄弟人伦于不顾,欲将盛国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话在朝中激起不少大臣的共鸣,令张圣杰十分被动。

现下所面临的局面,张圣杰与吴征早早便有所料。

张圣杰虽有费鸿曦与花向笛辅佐,可毕竟长久以来不在盛国,张圣博的支持者更众。

张圣杰帝位不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

张圣杰如此坚决而强硬地对待孙贤志,一来为了激起盛国百姓的公愤,二来也是将此战逼得势在必行,妥协不得。

吴府山下深知内情,战火越发近了,也意味着分别的日子也越发近了。

吴征去了军营之后,大战结束之前都不会再回府里。

府中女眷也将分散至各军,譬如陆菲嫣会去护佑韩归雁,祝雅瞳则要随机而动,联络诸军之外,随时支援关键之处。

战火一旦开启,朝不保夕,更不知哪一日能再相聚。

吴征身负重责,此战又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不得不打,至夜间诸女睡下时各自心事重重……

待到次日天明,陆菲嫣早早醒来至了厅堂准备用早膳时,才见诸女全都到齐,唯独缺了吴征。

韩归雁见陆菲嫣独自前来,面容有些憔悴,本想调侃两句终究没敢说出口,只问道:“主人家今日莫非睡了懒觉,现在还不起么?”

“他昨夜没在你那里过夜么?”冷月玦吐了吐舌头,悄声向韩归雁问道。

相聚的日子无多,以她的猜测,昨夜定然是陪伴韩归雁去了。

韩归雁摇了摇头,略有不满,才见冷月玦目光又扫向玉茏烟,她也摇了摇头,这才奇道:“怪了,方才我去他院里也没人。这又跑到哪里去了?”

此时赵立春正催着仆从端来早膳,祝雅瞳问道:“老爷去了何处?”赵立春不等吴征就敢开饭,必然是得了吩咐的。

“老爷一早就去了菜市,吩咐小的不必等他,诸位夫人到齐了便用早膳。”

赵立春低着头,嘴角那一丝笑容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吴征一大早地出门,又在这等非常时刻,意图已然十分明显,这是要亲手打点今日上上下下一应事务了。

去了菜市,必然是要使出全身的本事,让家中每一位都饱以口舌之欲。

“哟,还有当老爷的一早就亲自去菜市的道理?这家人还真是奇怪了。”

祝雅瞳眉头一皱,想不到久不现身的栾采晴突然到来,她不愿与她冲突,遂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闭起了眼眸。

这还是栾采晴第一回在众人面前出现,对她投去敌视目光的可不在少数。

吴征险些丧命桃花山与她大有关联,韩归雁忍不住讥讽道:“府中的事情如何,不是每个人都管得的,你要住着没人赶你,你若是多嘴,还是要当心些才好。”

“好泼辣的妮子,嘻嘻。”栾采晴媚笑着道:“我多嘴两句怎么了?我心疼自家的亲眷忙里忙外,不仅要操心家国天下,回了头还得一个个地操心你们,难道错了?嗯?”

“你……”论口舌灵便,韩归雁不比栾采晴,且她的身份毕竟在那里,厚起脸皮来韩归雁还当真无可奈何,一时气鼓鼓地发作不得。

“好啦,我也不愿给你们添堵,不过是说两件事,说完了就走。”栾采晴自顾自地斟了杯茶,幽怨万分道:“一件是要告诉你们,你们老爷操心的事儿太多,你们一个个的却跟榆木疙瘩一样,全然不知做女人的本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你谦我让,岂不愚蠢至极。二呢,我给你们每人送了一份礼物,已然在你们的房里。用于不用,你们自便,嘻嘻,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