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拉弥的街角酒店里,黑袍的银假面男子正慢慢行走着,他的目标是最深处那个独自一个人喝闷酒的男人。
“站住,公子不想见任何人。”
在男人的面前,有两个下人模样的男子站在那里,他们背着双手,直勾勾地看着黑袍的男子。
银假面只是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并没有出手。
“我说过了,公子不想见任何人。”下人再一次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不,让他过来吧。”
赵玉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银假面收起笑容,无视眼前的两个下人,径直走到深处那个喝闷酒的男人面前。
赵玉阳这时候显得有点落寂,原本挺直的华服现在皱皱巴巴的,发型也散了开来。
这个大商会的会长此刻正像个失恋的男人一样落迫。
“赵玉阳,赵氏商会的会长。”
银假面坐在赵玉阳对面,给自已倒了一杯酒,然后喝了一口。
赵玉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对方的举动显示着他没有敌意。
“你是,黑山羊家族的……啊,头好痛。”赵玉阳摸着因为过度饮酒而剧烈头痛的部位。
“真是不像样子,像你这样的商人为什么要来到库拉弥,这并不是适合你们商人的城市。”银色的假面之下,吐出讥讽的话语。
“事到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
赵玉阳又喝下一口酒,“我是跟着弥塞拉而来的,那个被我视为女神的弥塞拉,哈哈哈,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其实是一个从小就开始出卖肉体的婊子。我竟然被她骗了这么久,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这个婊子!!”
“哦,那可真是不幸啊,异国的商人。”银假面继续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哈,我也不知道……”赵玉阳自嘲地笑了笑,“我把商会托付给了我的妹妹,独自带着一些手下就来到这个城市,我本以为有机会解救弥塞拉,让她倾心于我……哈,我真是愚蠢。如今要是像个丧家犬那样回去的话,一定会被我妹妹耻笑的吧。”
“女人的话,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要多少有多少。我打听了一下你们商会的经历,在雄鹿公国你们这样的异国人,很多都会从事商业活动,你的商会以染料和漆器为主,可谓算得相当成功的一位了吧。”
银假面继续说道,“然而,目前你们商会的发展也进入停滞阶段,雄鹿公国的竞争太大,而且目前局势不稳,雄鹿大公死亡之后,弥塞拉被流放,次任大公莱昂诺身死,目前公国内的权利竞争一定十分激烈,同时你是弥塞拉身边的人,如此一来,你们商会在雄鹿公国的活动一定会有所影响。”
“那又如何?”
赵玉阳看着对方,的确这也是他关心的问题。
他追随弥塞拉前来,并不仅仅是为了爱情,更是为了他的事业。
男人将赌注投在了弥塞拉身上,大公身死,莱昂诺也死亡的情况之下,最适合继承大公地位的人就是弥塞拉。
如果能救出弥塞拉,将她扶上大公之位的话,赵氏商会的影响力必将如日中天。
但赵玉阳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朝他预想相反的方向前进。
“你知道我的身份,雄鹿公国能给予你们的,黑山羊也一样可以。”银假面扔出了他的筹码,“我想,你不会考虑很久吧。”
“你……”赵玉阳抬起头,视图从对方的假面具里看出他的真意,但他看不出来。
能确定的是,眼前的男人眼神之中有一种无比的愤怒。
赵玉阳放下酒,迟疑了一下就抬起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哼,真是明白人,这样说话就方便多了。”
银假面笑了起来,“你在弥塞拉身边很久,她有多少朋友你也清楚,所以你一定明白,弥塞拉身边还有最后一个盟友需要关注的。我想要你去对应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赵玉阳脑内飞快的旋转,弥塞拉盟友之中,艾兰德是她的表哥,在不久前公国的那场大火中被烧死,阿鲁高也在几天前死于大火,那么,还剩下的一个人,就是阿雷斯——北方皇国的大皇子。
“阿雷斯?可他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是皇国的继承人……”如果对方是一国的王子的话,即使是赵玉阳也不敢轻举妄动。
“区区一个二流国家的王子罢了,你应该知道,黑山羊家族和北方皇国的关系,所谓的皇国奈尔法,只是数百年前从我们领土分封出去的附属罢了。”
银假面的男子的语气中不屑一顾,“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不能直接干涉阿雷斯的行动,因为这可能带来严重的外交影响,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赵玉阳抬起头,看着对方银色假面下的表情,这个男人内心的野心也被唤起。
或许就这样灰溜溜回去雄鹿公国也是一个方法,最多只是被高傲的妹妹说几句,他仍然可以过着原来的生活,然而为了更大的野心,商人决定挺而走险。
……
“真的是,越来越过份了,普斯克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阿兰德的府邸,这个贵族男子正站在窗前,焦虑地思索着自已的处境。
作为库拉弥的本地贵族,阿兰德现在强烈的感觉到自已成为了北方黑山羊公的附庸,原本只是想拉近黑衣大公的关系而引狼入室的他,现在越来越受到库拉弥其它本地贵族的排挤。
作为一个帝国内旧势力的代表,库拉弥本来聚集了大量古老的家族,这些家族凭借着家族势力深深扎根于库拉弥,大的家族派系又互相联合,形成了一个稳固的贵族集团。
这个贵族集团流离于帝国权力中心之外,他们只专注自身在库拉弥的权力,丝毫不理会帝国内其它集团,甚至包括红衣大公和黑衣大公,以及皇帝家族。
然而,一场大火彻底粉碎了这一切,弥塞拉所带来的天罚之火动摇了库拉弥的根基,让那些本地贵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社会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