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长默不作声,一下子就像蔫气了的皮球。
楚关山好声安慰:“都工作两年了,婚庆公司还不给你机会,这样的公司不待也罢,回去就把工作辞了,反正你要去京城陪你姐,按说你的摄影技术已经很棒了,到了京城,机会更多。”
楚大长不愿听这些无聊的安慰,他走上前,一把勾住楚关山的肩膀,油腔滑调说:“楚伯伯,我要好好感谢你,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好师傅,打猎枪,泡女人,摄影,打架,全是你教会我的,可是,我怎么觉得最有用的还是泡女人。”
“臭小子。”
楚关山知道被揶揄,双眼瞪圆,抡起大拳头,作势要揍,楚大长哈哈大笑,像泥鳅般溜进木屋,扬声喊:“楚伯伯,饺子煮好了,吃完饺子,我就要坐班车走了。”
楚关山不禁黯然,两人的感情已形同父子,这会听楚大长要离开了,楚关山心有不舍,这孩子虽顽劣不羁,但重情重义,经常惦念着义父楚关山,这不,刚发工资,他就买了一部单反数码相机给楚关山,跟婚庆公司请了个长假,又捎带上扬州的特产来褶子镇。
楚关山开心坏了,整日整夜地摆弄着数码相机,爷俩本想多聚几天,可天气预报褶子镇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临,而且是暴雪,如果雪后再走,路就不安全了,楚大长只有趁雪前离开褶子镇。
从十三岁那年开始,楚大长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扬州读书生活,只有放假才回到褶子镇跟楚关山团聚,高中毕业,他没心思读大学,由于喜欢摄影,楚关山的妻子苏梦婕便托人介绍他去婚庆公司当学徒兼打杂,工资不多,但也能解决温饱,他平日省吃俭,但买起摄影器材来却一点都不含糊,送给楚关山的数码相机,就不便宜。
楚关山一边往木屋里走,一边叹息:“大长,你这次走,要很长时间才能见你了,菱儿新签了一家新的模特公司,她现在名气大了,身边没人保护她,出入不安全,人又在外地,我很不放心,你要跟着菱儿,保护她,直到她有了男人,不需要你保护了为止。”
楚大长猛拍胸脯:“楚伯伯,我的命是你给的,我要用我的命保护菱儿姐。”
楚关山露出欣慰之色:“别嘴上说得好听。”
“我还用说假吗,我恨不得……”楚大长急了,可话说了大半竟吞吐起来,楚关山已心知楚大长想说什么,却故意问:“恨不得啥?”
楚大长讪笑,一张狡诈的脸憋得通红,楚关山不由得笑骂:“菱儿喜欢有出息的男人,你瞧你这出息,十一岁摸女老师的屁股被打了,十二岁私藏色情画册被学校严厉警告了,十三岁偷看女人洗澡被告发了,你离开褶子镇这么多年,可镇上的人都记得你是个混小子,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楚大长的脸一阵冷,一阵热,被楚关山揭了短,他气恼不过,嘿嘿冷笑两声,反唇相讥:“我确实淘气,不过,都是那外科医生教的,那个外科医生比我厉害,因为涉嫌非礼女同事,猥亵多名女病人,结果东窗事发,警察来抓,只得荒落而逃,逃到几千公里外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守林人。”
楚关山勃然大怒,他把数码相机往木屋前的木摇椅一搁,卷起袖子大吼:“混小子,你想打架么?”
曾几何时,楚关山也是一位斯文儒雅,白净秀气的本科高材生,自从逃到青藏高原脚下的褶子镇做了近三十年的守林人,人已变得面目全非,豪迈粗鲁,不拘小节,楚大长如此桀骜不羁,除了本地风土人情外,多半是受到了楚关山的影响。
楚大长笑嘻嘻道:“算了吧,在褶子镇,能打赢我的人还没见过,我也不愿意欺负老人,你这身老骨头多多保重,养精蓄锐,来年侍候婕姨,我听菱儿姐说,婕姨好像原谅了楚伯伯,愿意搬来这里跟伯伯住。”
楚关山一听,气全消了,脸上忽忧忽喜,楚大长察言观色,马上诡笑道:“知道婕姨为啥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了?”
“为什么?”楚关山一愣。
楚大长挤挤眼,坏笑:“我猜,是婕姨去年来这木屋小住几日后,形势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不知道婕姨住在木屋的那段日子,楚伯伯对婕姨做过什么?”
“呵呵。”楚关山仰天长笑:“你楚伯伯一向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