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校(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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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板着脸道:“从军杀敌,无分男女。失礼了。”说着,她二人已前后合作,将袁忠从头到脚细细摸索一遍,连鞋袜都没有漏过。

丁小妖和宋清儿交出防身武器,也被搜过之后,他们才跟着柳焽一起,开门进去。

里头看样子并非起居之所,从窗子位置推测,以前应当是间仓房。如今改做了住处,看摆设,并不像郡主卧室。

想必,是郡主招揽的武林高手起居所用。

袁忠义最先注意到的,自然便是屋子当中面挂寒霜的郡主闵佳。

她的确如柳焽所说,不施粉黛,戎装披甲,一身打扮已看不出半点女人味道。

但她仍不像男人。

她并没像柳焽等女将一样近乎刻意地维持英武阳刚之气。

她的浓眉大眼,更多显出的,是一种带刺的俊美,裹在这一身铠甲里,犹如包了一层菜叶,只探出个尖儿的蔷薇。

若只有军中这些女子,在袁忠义眼中,郡主还算是颇为诱人,容貌地位两厢合计,叫他蠢蠢欲动的程度,甚至能超过宋清儿那个不谙人事的小美人。

可眼下这房中,还另有两位叫男人挪不开眼的俏佳人。

那两个女子正当青春,略施脂粉,在这人人劲装短打的兵营之中,偏偏都穿着雪青对襟齐腰裙,斜侧绣着云雾仙山。

束腰之上,素色抹胸微露,赤色滚边旁,颈窝亮着同样形制的流云坠项链。

兵荒马乱的年景,出门在外敢做如此穿着,一眼便是武林豪强风范。

她二人腰侧都带着兵器,两对峨嵋刺仍是同一模样,若非相貌身量大不相同,怕是要被人怀疑乃一胞双生的姐妹。

其中一个身段修长纤细,却能将襟口抹胸撑得鼓鼓囊囊,可见其中双峰何等饱满。

她眉尾斜飞,眼角上挑,看着略有几分凶气,但唇红肤白,五官精秀,容貌可称上等。

另一个看着年纪小些,个子更是远远不如,足足落下半头还多。

但她眉弯眸亮,唇巧鼻琼,肌肤如玉吹弹可破,颦笑间眼波流转,暗媚横生,便是襟口抹胸宛如平铺,衣裙齐整之时,仍比那高挑女郎惹眼些许。

武林中往往只有豪门巨擘才有资格对弟子精挑细选,资质之外也不忘赏心悦目的重要。

因此一眼扫过,袁忠义心下已有判断,先一步抬手抱拳,朗声道:“在下袁忠义,表字智信。见过闵将军,见过两位女侠。”

如他所料,听到闵将军三字,郡主面上闪过一丝笑意,看向那两位武林女子,道:“我不懂江湖上的事,你们两个,听过他么?”

高挑女郎一脸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那玉坠儿似的小巧美人却蹙眉思忖片刻,道:“莫非是此前在江南行侠仗义的寒掌仁心,袁少侠?”

丁小妖喜滋滋在旁道:“是他不错。”

她武功虽然不高,但江湖经验丰富,也看得出眼前两个女子绝对是名门出身。

能被其中一个听过,哪怕说的是袁忠义而非她自身,一样面上有光,心下甚喜。

“敢问二位是何方师承?”那女子侧目看来,出声问道。

丁小妖嘴快,见郡主没摆什么架子,心中怯意也散了,叽里呱啦道:“我是丁小妖,我师父是水妖剑郑涟。这是宋清儿,本是我在别人家当门客时收的徒儿。那边遭了兵灾,我护着她跟流民逃难到此,遇上……一些麻烦,被袁少侠救下,才一起到了这儿。”

那女子微微一笑,正立抱拳,道:“原来是郑女侠的高徒。久仰久仰。我姓单,名溪。这位是我师姐秦青崖。我二人皆是天岑派内宫弟子,与郡主算是同门,此次特来相助。”

江湖门派好手颇多,贵胄之中的有心人,大都会以重礼换一个师承,未必要真去修炼,只为攀上一层关系,紧急时有一批可用精锐。

单溪既然这么说,想来闵佳应当就是挂名在天岑派的外宫之中。

战火延烧数年,江山动荡,江湖又岂能偏安。不知多少零散宗派门户被毁,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些不愿卷入烽烟之中的大帮派,索性闭户谢客,隐遁不出,只管门前雪,不看瓦上霜。

有些钱粮富足,人手充裕的,则顺势而起,在各地称雄一方。

天岑派,正是后者。且与许多观望中的武林名门不同,天岑派与朝廷走得极近,堪称忠心耿耿,似是笃定光汉气数未尽。

天岑派明面上分内外两宫,外宫门槛较低,不限男女,内宫武学则都偏阴柔,因此多为从外宫选拔出的优秀女子。

这二人被准许离山来做郡主护卫,在内宫弟子之中,应当也是出类拔萃的新秀。

那传闻中不知是否存在的天姥宫,兴许能从她们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袁忠义知道距离某个目的更进一步,心中大喜,面上却分毫未变,也客套两句,口称久仰。

与单溪不同,秦青崖性情颇为倨傲,只随便拱了拱手,便冷着脸守在郡主另一侧,好似不愿与男子多说一字。

介绍相识之后,郡主马上向袁忠义问起柳钟隐的事。

他略一沉吟,将对柳焽说过的,一模一样再对郡主禀告一遍。

郡主听罢,面色一沉,转身冷冷盯住屋中跪着的矮胖男子,道:“你可听到了?”

那人痛哭流涕道:“小的听到了,小的听到了,小的知情不报,小的罪该万死,求郡……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啊……”

丁小妖和宋清儿一头雾水,柳焽则蹙眉道:“获郡之中,果然也已出过事了么?”

“对!”

郡主一脚踢在那男人胸前,将他蹬得倒在地上,怒不可遏,“这混账仵作,半个月验了六具可疑女尸,就因为担心做捕快的小舅子惹上武林高手,只说是寻常奸杀案子。那些尸身上都有柳字,显然和此次受害亲兵是一人所为!”

她呛的一声拔出佩剑,额上青筋暴跳,“欺上瞒下,你是想看本将军也被那淫贼掠去,等着给我验尸么!”

“小的不敢!郡主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袁忠义皱眉道:“原来那淫贼躲在获郡么?”

柳焽低声道:“汊口镇已追查细作多日,这两天除了你们这批,镇上一张生面孔也没多出来。淫贼脾性,大都喜爱享乐,这鬼地方,他也应当瞧不上眼。我昨夜就跟郡主商量,该去问问获郡那边是不是有了什么征兆,武功高强的淫贼大都自负,应当不会忍耐太久。哪知道……还是迟了一步,没能防范及时。”

秦青崖哼了一声,道:“算他命大。要真色胆包天来探郡主师姐的营帐,我和师妹管教他有来无回。”

丁小妖见她从不正眼看袁忠义,本已心头有气,当即大声道:“你们可别小瞧了那个淫贼,袁大哥与他换了一掌,都没能擒下,还受了内伤。真要叫他摸进郡主娘娘帐子里,还不知要惹出多大麻烦!”

袁忠义方才就已报过武功来路,如事前筹谋,只称是西南巧得奇遇,后得飞仙门青睐,又蒙妻子倾囊相授。

但飞仙门已从江湖除名,树倒猢狲散,贺仙澄这位大师姐的名气到了整个武林,也远谈不上响亮。

秦青崖唇角微翘,道:“袁少侠便是天资超群,九霄心法和五毒阴经,能练出什么一流高手?还有那淫贼,真要武功绝顶,何至于沉迷采花,做这些无耻下作勾当。”

丁小妖不服,梗着脖子道:“秦姑娘这可就不懂男人了。这男人不分高低贵贱,本事大小,但凡还长着那话儿,又不是爱玩公子屁股的,怎么会不喜欢女人。这档子事儿咱可不能以女子心态去揣度。你想想,武林中数得上的女高手里,成婚出嫁养孩子的没几个吧?你再数数男的,除了出家的秃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啊?”

秦青崖不屑一顾,道:“信口胡言。我姐夫便对我姐姐一心一意,从未因武功高强有过什么下作念头。你才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袁忠义拽了一下丁小妖,朗声道:“姑娘的姐夫,说的便是天岑派外宫宫主,马倚石马大侠吧?马夫人秦白鹿,可是令姐?”

丁小妖没管住嘴,啊哟一声,道:“美绝拔云山的秦白鹿?嘶……这看着可不像啊……”

秦青崖柳眉倒竖,正要说些什么,单溪却抢先道:“袁少侠说得不错。秦师姐的确是宫主夫人的妹妹。此等闲杂事宜,咱们还是过后再谈。如今应当细细商量,到底该如何对付柳钟隐。袁少侠,此贼武功如何,只有你心中清楚。能否叫我们师姐妹,也如实了解呢?”

袁忠义沉吟道:“我与此贼交手也只有那短短几合。只知道他内功极为霸道,明明是寒阴真气,却暗烈如火,又察觉不到阴阳调和的迹象,似是单凭极阴便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