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养忽然问起吴德凯的下落,其实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
这个人平常出现的太少,除了谷家和别人又没什么联系,总是被淡忘在脑后。
因此虽然几度提起这个名字,高天养也没有把他当做一个重要角色去思关于他的事情。
现在忽然又想起来,与大家一起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汉子自从那天与谷家交换过提示,只有在当晚在楼上大叫了一声,然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也就是说,这个出现的最晚的男人,第一个和谷家接触的男人,只在白玫瑰呆了两天就消失了。
他死了吗?
每个人都在心里问着这个问题,却没有人敢真的问出来。
“唉……”叹了口气,高天养知道有些话还是得自己来说,“如果吴德凯已经死了,那就是说程太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那么也正如我之前所推测的,凶手可能是从嫌疑最大的继承者开始下手的。
吴德凯是包工头,伊凡先生虽然不涉及房产生意,但也有一些建筑项目的投资,就比如大家所住的这座白玫瑰大楼。
推算起来,他和伊老相识的可能性最大,在凶手眼里嫌疑也就最大。
而且,孙耀阳家里做的是房产生意,看样子规模还不小,很可能也曾与吴德凯接触过。
若按照之前我们的想法,伊老是挑了其余的人来混淆视听,那么,他在选这些人的时候有没有用意呢?
坐在这里的为什么是你们?
为什么是我?
我们到底是伊老随便挑出来的牺牲者,还是他对我们寄予了什么其他的期望呢?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我们家和伊老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我是孤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我对我的身世并不了解,可是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万一,其实在我出生之前我的父母曾经和伊老有过什么关系,这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程太那天说伊老是个好人,我们姑且相信这句话,相信一个好人不会拿一万出来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聚集到这里,而且如果只是混淆视听的话也没必要让我们和家人一起来。所以,我更加相信伊老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是希望我们能做些什么的,这一点,恐怕吴德凯比我们更加清楚,而且,他也已经做了。”
“你是说,吴德凯最早知道了谷家不对劲,给提示完全是为了接近他们,在楼上喊叫也只是掩饰?”
郭小蕊问道。
“嗯。我想,吴德凯肯定是试图对谷家做什么,才会想出给提示这个方法去接近他们。可惜,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应该是失败了。”
“小高,这个猜测完全没根据吧?吴德凯和伊老他们认识只是可能,你家和伊老有关系也只是可能,我家则跟伊老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样猜,会不会太大胆了一点?”
冯媛媛一听到吴德凯可能也死司徒不住又哆嗦起来,那样五大三粗的汉子如果都躲不过厄运,自己这种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是不是太过大胆,恐怕也只有求证一下才知道了。小蕊,我们的恋爱纪念日是哪天?”
高天养答了冯媛媛,又忽然转向郭小蕊,问了句不时宜的话。
“我哪记得这些?”
小蕊耸耸肩,她知道丈夫忽然问这个一定有原因,但是他们都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东西的人,确实是不记得。
“那就当作是明天吧。”
高天养微笑了一下,“明天,跟老三说我们要过纪念日,要了车出去约会一天,不,或许要两三天。有些事情,我需要去求证。然后,如果真的全都被我们猜对,在不确定凶手是得到东西就放过我们还是要赶尽杀绝的情况下……我先想办法帮你逃出去。”
不懂的人,懂的最多。
谷薇与谷蔷第无数次坐在一起,面对着这条看不懂的提示细细思着。
程老太太的死给这对姐妹带来了太过沉重的打击,原本只是一场游戏,却忽然被蒙上厚厚的阴霾,现在的她们,只想要这一切快点结束掉这一切,到以前平静的生活里去。
“不懂的人……会是谁呢?”
谷蔷直觉地认为这个提示中所谓不懂的人是指向了白玫瑰大楼的某一位住客,而这个人应该会掌握着更多的线。
可是究竟是不懂什么?
她也想不清楚。
是指所学不多吗?
根据姐妹俩的了解,所有继承者及其家属中,高天养和李建读过的书都不多,李胜利也只是高中刚毕业,程老太似乎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平,老二和老三都是做保安的,估计也没上过多少年学,但要说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就只有程刚一个人。
两人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每次面对那个孩子的时候,就又觉得自己一定是想错了方向,一个智商发育不健全的人又能什么突破的线呢?
可是找不到其他什么解释了,即使是和吴德凯的提示放在一起,也根本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或者偶然的联系。
这几天谷蔷没有一天睡得好,眼睛早已红肿不堪,虽不影响她的美貌,但那份憔悴看在谷薇眼里,也让她少不了对姐姐的心疼。
谷薇其实想到的比谷蔷多一些,思路也并不完全和姐姐在一块,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过于简单,而且其中有太多不确定的地方,一直也没敢说出来。
再加上最近事故频发,看似安定祥和的白玫瑰大楼其实已经各自为营乱成一团,而这表面上的安定在程太忽然离世后也可能会变得摇摇欲坠。
面对这样的处境,谷薇一开始对游戏的那份热情早就消磨殆尽,她觉得自己好无力,那是一个少女面对着纷乱复杂的世界的无力感。
从小被保护惯了,谷薇不在乎自己的丑陋,也不在乎那些无关的人异样的眼光,但她很害怕自己会有一天离开现在美满的生活,被卷到更大的漩涡里去。
在她的内心里,爸爸、妈妈、姐姐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骄纵着她的任性,扶持着她的弱小,可是在心里更深处,她又清楚地知道那样并不可能,于是一直这样惧怕着,惧怕着任何严肃的、复杂的东西。
“真是没用呢……”
在心里偷偷叹息一声,谷薇轻轻靠在了姐姐肩膀上。
那个肩膀并不宽阔,和自己的一样柔弱,但是靠在那里就会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