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垂头丧气地到了自己的屋里,冯媛媛和李胜利都没在,应该是去了另一间屋子这行为的意思很清楚,他们没想听自己解释。
其实解释也已经没有什么作用,郭小蕊今晚真是来了好狠的一招釜底抽薪,半真半假的指证加上无法销毁的证据,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那种场下还站在自己这边。
胡思乱想着呆坐了半天,李建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栽在郭小蕊这女人手上了。
另一边屋子,冯媛媛打从进门就哭个不停,李胜利在旁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加上他自己也被父亲的所作所为震惊得无以复加,只觉得屋子里气氛压抑得他想大叫出来。
冯媛媛哭了好一会终于收了声,但依旧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原以为是发财良机,本来想着可以借着这次游戏改写全家的命运,可是没想到一番又一番的波折过后,命运是被改写了没错,结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
“妈,我出去走走。”
李胜利觉得再在这屋子多呆一秒自己可能都会炸掉,跟冯媛媛招呼了一声,也没等她话就出了门,却没想到在电梯口遇到了刚从谷家出来的严正。
“胜利,要出去?”
严正似乎没有打个招呼就走的打算,在李胜利面前止步。
“嗯,出去转转,今天……”
他想为父亲解释点什么,可是,那样的行为又有什么好解释?一句话卡在口中,这个才刚刚高中毕业的大男生红了眼睛,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大概天下所有的儿子都会在朝夕相处间不知不觉地将父亲作为榜样,即使那个榜样的身影并不高大伟岸,甚至可能瘦小而猥琐。
然而毕竟血浓于水,即使再坏的父母也是父母,作为子女又能苛责什么?
榜样崩塌之后的那种难过,又有几个人可以理解?
李胜利从父母离异后就缺乏管教,冯媛媛毕竟是后妈,有些话也不好说得太多,加上这孩子本来性格就内向,很多想法根本没人理解,也没人去试图理解过。
来到这里,整天和父亲为伍,白玫瑰的大部分人都抱着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态度去看待这男生,没有人去细想他是否对父亲的做法全部知晓,又是否全部认同。
反而因为李建的种种表现而自作张地扣了帽子,把李胜利青春期正常的躁动不安当做了和他父亲一样的好色、轻浮。
严正从事律师行业多年,见过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也认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虽然两个人之前几乎没有过任何的交流,但是能够从这男孩的举动看到他内心的,在白玫瑰大楼里,也许他是唯一一个。
“刚好,我也想下去透口气,一起聊聊吧。”
严正叹了口气,拍了拍李胜利的肩,和他一起进了电梯。
“小薇,跟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事?”
吴德凯的房间里,这中年汉子双手背后,盯着坐在床边低头不住啜泣的女孩严厉地责问。
“我刚都说过了,我想让姐姐看起来跟我一样,就是那么事……”
谷薇的眼神冰冷的厉害,自从来到白玫瑰,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孩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别跟我打马虎眼!”
吴德凯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谷薇的话。
经商多年,他自以为是个足够了解人心、人性的人,这场游戏,他也本来有足够的把握让它完美收官。
可是,这些日子,白玫瑰大楼里的连番变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也在逐步地使他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然而,即便如此,一个成功商人、一个阅历丰富的中年男人的自信犹在,的对谷薇的说辞,吴德凯打心眼里完全不相信。
“小薇,虽然现在看起来你很有嫌疑,可是我刚刚已经检查过那个礼物,做工很粗糙,没有任何精密的仪器在里面。假如是你把什么东西放在盒子上,然后拆开的时候用它划伤了你姐姐的脸,那我只能说我们一直以来太小瞧你了。那个方位,那个精准度,恐怕就算是手法巧妙的魔术师、工程师也做不到。而如果利器飞出去的角度稍有差池,就很有可能直接划开小蔷的咽喉。”
吴德凯抓住了谷薇的肩膀,强制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小薇,我问你,你想杀了你姐姐吗!?”
“我……我没有……”
被吴德凯忽然的凶狠表情吓得慌了手脚,谷薇连忙否认。
“那就很简单了,礼物是你送的,也是你拆的,别人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做到这件事,真正能做到这种程度又能保证不出差错的就只有一个人。”
吴德凯重新站直了身子,收起怒气,脸上挂起了温和的笑容,“小薇,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
谷薇有点难以置信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如此心思缜密,三言两语便道破了真相。
没错,除了谷蔷,只有她知道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也只有她早有防范,在那个玩具爆炸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也只有她在丢开礼物遮住脸的同时还有余裕去幸灾乐祸地观察众人的反应。
也就只有她,看到谷蔷在那一瞬间用刀片划伤了自己的脸。
“吴叔叔,你知道双胞胎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
“嗯?”
吴德凯不知道这女孩为何在此刻又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他不是孪生,自然也不会真的懂得有一个双生的兄姐妹会有什么乐趣。
“双胞胎最大的乐趣,就是穿一样的衣服,化一样的妆,听别人说“这姐妹俩可真像啊”,站在一起的时候连爸爸妈妈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一模一样的话,当谷薇再次说起,语气中已带着无限的唏嘘,“那种乐趣,我曾经体会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