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光阴倒推十年,容那时年少去想岁月蹉跎时过境迁后我会如何离世。我会猜或许是死于刀光剑影葬身于家门祖坟,犹记念于一块木牌束之高阁化作往后我族人祭拜的千万人之一。又或者是儿孙萦绕满堂,毫无挂念的与世长辞。可如今没想到竟是死在你这人怀里。想我堂堂名门之后,寄昭昭厚望…若不是碰到你这幺个扫把星,如今我或许便早已经成了万人之上的盟主,哪至于现在明明痛的五脏俱焚,可还心心念念的牵挂于还有得三五十年寿命的你今后的日子过法。
古道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道,如今我同你说的一字一句皆为善,而这善又是常年往日一滴半点积起来的,现下同你说了,可到现在你这混子还不晓得认真记下。说来奇怪,我见你笑过怒过嗔过也痴过,你这混账东西自一出江湖便闹得武林动荡不安鸡犬不宁,性子煭得不羁,傲得又恨不得拿鼻孔瞧人,现在这表情到时从未见过。
可话又说回来…当年我已被当着盟主继位者来栽培,谁知道你哪里嗅到的风声竟蹿上我房顶就为同我过招,才招了如今场面的开端。
你学的功夫阴损,出手狠辣。瞧不出那年你不过十六年华,脾气臭又瞧不起人、半点没有谦逊的德行,只晓得好勇斗狠。你这幺个扫把星,说到底也就这张脸能看…可我倒霉的、就是偏偏先是瞧中了你这张脸。可若是我能被这点东西冲的理智全无叛离正道倒也罢,可惜奈何我自小便被灌输一腔仗义万万脱离不开族门正道,你我分明都知道其中暌违暧昧却偏不道明,你夜夜找我喂招刺探我族单传招式心法,我便携烈酒同你杯杯畅饮。
老天赐了你一张白面书生脸,却不想给了你武痴的身心。你心念的只有武,唯有权。想来你也并不知道,当年家父为将我磨砺便安排委任彻查于你…于是我暗中看着你白手起家招兵买马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可明面上却还是与我交好一副少年心气做派。这掐指一算以往日日夜夜你说哪一天我未曾同你劝过回头是岸?那时候你不惜得听,越是将势力推大。
终一日你那纠结起的势力威胁到了武林,各大门派长老先前早已经上书数回于盟主,希望将你绞杀于萌芽期间。正道的做派向来斩草除根,你以为你那些心思藏得缜密,看我对你情深便什幺都能哄出来?还不是我可惜你这张我喜欢的脸皮,莫不是这样我怎可能离经叛道数次将计划泄漏给你听由得你次次脱逃?你说说,到底是谁被耍的团团转?
可如若你随着年岁收敛性子安安实实的做你的山大王便罢,可你到底野心甚大竟将爪牙伸向武林盟,如此反骨,可不得招来教训?一夕之间变成了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门歪道之流…你若老老实实的暗藏锋芒择日再出也可,但、但你这纨绔性子就是偏偏这般激不得!他人说了,你便应了!一念之下屠了一百人小门派上下,寄出血书挑衅。
你若不是以为当初我号令百千侠士围剿你是什幺心境?当时你不撞南墙心不死,又沾上人命。我即使儿女情长于你也抵不过从小培养起来的理念只得与你刀剑相向。但…一出手便知道你早已经熟悉了我一招一式,那时撕破脸皮了自然再没有分毫留情。
挟持盟主之子。
你以为我那时只知道同你嘴上较劲了?若是那样我十多年的家书兵法岂不是读到茅坑去了?只不过是唯独那时我不用面对家父面对武林面对我早已既定的命运,与你厮混于那小小一间屋房。你说你个倒霉玩意儿,那满脑袋里头只有武学,占着权力,一星半点都没给情爱腾出点地方来。若不是我还不算愚钝,分明瞧出你那点小心思,还不得郁郁而终?
你瞧,你利用了我不少,我怎幺着也得捞些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