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轿车上的驾驶座上是一个女人,当车窗被砸破的时候,她很狼狈的推开车门,从车里连滚带爬的逃出来,然后试图向车后方逃跑,不过,她穿的是高跟鞋,才跑出去几步,脚就被崴了一下,一下扑倒在地。
周围几辆车上陆续有人下来,试图阻止那些家伙的暴行,但很快就被铁棒砸翻在地。
混乱的局面开始向更大范围内波及,在示威者的人群中,陆续又有带着红头巾的人加入打砸,街道上,有更多的人从车里跑出来,慌乱的向远处逃窜。
当然,逃窜的不仅仅是车里的人,还有那些聚集的示威者,同样有人被这场面吓坏了,开始纷纷加入逃跑的队伍。
不过几分钟的样子,打砸的范围就波及到了街道旁边的商店,即便是隔着一层落地窗,宫下北都能听到从楼下传来的尖叫声。
咖啡厅里不多的几个客人也被惊动了,纷纷跑到窗户边上朝下面窥探,一些胆子小的女人开始用双手捂着嘴巴惊呼,毕竟这样的场景在东京实在是太罕见了。
东京警视厅的反应还是很迅速的,可遗憾的是,附近的街道都被车辆阻塞了,响着警笛的警车根本过不来,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只有二十几个警察陆陆续续的赶过来,而且还不是从一个方向赶过来的。
楼下有人点燃了被砸毁的车辆,滚滚的浓烟升腾起来,迅速弥漫了整个街道。
骚乱发生二十分钟后,手持防爆盾牌的警员终于成群结队的出现了,从窗户上可以看到,那些原本带着红头箍四处打砸的年轻人,迅速将头箍解下来,混杂到人群中四散奔逃,就像冲入的金枪鱼群的小金枪鱼一般,即便是最高明的渔夫,都没办法将他们分辨出来了。
咖啡厅里,宫下北津津有味的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他甚至在咖啡有些凉的时候,招呼侍应生续了杯。
打砸的人逃跑了,但在十字路口上,真正跟来示威的人群却没有完全散去,看那乌泱泱的人头,至少还有上千人聚集在那儿。
不过,他们很快成了防暴警察驱逐的对象,成排的盾墙在街道上构筑起来,盾墙后方数米远的地方,有警察向人群中发射催泪瓦斯,浓浓的白色武器混杂在滚滚的黑色浓烟里,制造出一种近乎梦境般的幻想,而从这幻想中冲出来的,却是刺耳的尖叫声。
将还剩了半杯的咖啡放在卡座上,宫下北从圆沙发上站起身,扭动着双肩活动了一下,这才拿起桌上的杂志,不紧不慢的朝咖啡厅门口走去。
从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宫下北上了自己的座驾,也没说去什么地方,就那么背靠着座椅开始闭目养神。
太多人不希望这场由右翼团体组织的游行示威继续下去了,包括小泽一郎,包括龟井静香,当然,还包括那些极力促使日本进行政治改革的美国人。
不过,这些死硬死硬的右翼团体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们的背后都有各自的大金主,同时,他们自身也有相应的政治诉求,在眼下这种局面里,要想说服他们安稳一些,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更何况宫下北从来就没打算跟这些人好好说话,浅草绫受伤的仇他还记着呢,之前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时机不到,时机到了,他会让某些人付出沉重代价的。
车队从地下停车场出来,错开了青山大街上拥堵的一侧,径直向南驶去,约莫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中野区野方一丁目的一栋一户建驻扎外面。
宫下北从车上下来,正好站到了梁家训撑起的雨伞下面,他抬头看了一眼庭院敞开的门扉,伸手在鼻子上挠了挠,这才迈步朝庭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