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桥本龙太郎四处寻求妥协,也不过是稍稍缓解一下该派系的江河日下罢了,可即便如此,竹下派内的斗争也从没消停过,如今这份矛盾主要集中在桥本龙太郎与小渊惠三之间。
也正是因为竹下派的分裂,森田宇哲这个白手套也逐渐的边缘化,这处曾经喧嚣的俱乐部,也变的日益萧条——类似宫下北、森田宇哲这样的存在便是如此了,当支持的政治势力得势的时候,他们便得势,反之,也免不了萧条。
步上楼前的阶梯,就在即将攀上最后一级的时候,小楼的正门内走出来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面白体胖的中年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黑色职业裙装,貌似是职员的女人。
“赤本君,欢迎光临,”中年人站在门口的位置,朝宫下北鞠躬说道。
“森田君,冒昧前来打扰,请见谅,”宫下北停住脚步,就在最后一级台阶前鞠躬行礼,说道。
中年人便是森田宇哲,别看他长的年轻,貌似四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这是因为保养的好,他的真实年龄已经快要六十了,与赤本原介是一个辈分的人,算是宫下北的长辈。
笑了笑,森田宇哲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请。”
宫下北又给对方鞠了个躬,这才迈步上了台阶,走进小楼的正门。
这个曾经专门用来接待自民党竹下派政客的俱乐部,一度也是非常喧嚣的,可谓是往来无白丁了,因此,楼内的装修也异常的奢华,只不过随着竹下派的分裂,且权势日衰,那些曾经奢华的装饰,如今也显得老旧过时了。
森田宇哲将宫下北引到二楼的一处房间内,房间是日式的,里面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摆放在榻榻米上的四角茶桌,除此之外,就是两个花瓶架上拜访的吊兰。
“森田君,听说您与劝银之间的合作出了些问题?”
坐在森田宇哲的对面,宫下北手里端着茶盏。
适才的一番闲聊后,他正式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所谓的劝银就是第一劝业银行,一家很神奇的银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家银行的规模是日本最大的,可它的盈利却从来都不尽如人意。
作为自民党竹下派的白手套,森田宇哲经手的生意当然不仅仅是这么一家俱乐部,他还掌控着一系列的酒店、娱乐场所,另外,也有几家不动产公司。
不动产泡沫的破灭,对森田宇哲的打击也很大,不过过去几年里,他的日子并不算难过,因为一直以来都有第一劝业银行为他提供贷款,算是输血。
可现如今,由于竹下派日渐没落,再加上劝银自己的经营出现了问题,因此,这种合作关系已经终结了,不仅如此,劝银还反过来催促森田清还贷款,所以,森田最近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森田宇哲同劝银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就是目前日本政局的缩影,各种势力的分化重组已经影响到了方方面面,如今不稳的不仅仅是政界,商界和财界亦是如此,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官僚群体的日益膨胀——对日本来说,越是政局不稳,首相、内阁变换频频,官僚群体的权势便越是膨胀,因为往往都是一任内阁上台,还来不及对官僚体系做出调整,就被赶下台去了。
面对宫下北提出的问题,森田宇哲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避而不答的说道:“赤本君今天来这里,是代表您自己,还是代表了龟井先生?”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爽,宫下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森田君真是个爽快的人啊。”
“并不是我爽快,”森田宇哲笑道,“而是我觉得,如果赤本君是代表自己的话,那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若是代表的龟井先生,那倒是可以好好聊聊。”
这话说的有些伤人啊,一个如此不善交际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一步的。
“这样说的话,我恐怕真的要耽误森田君一些时间了,”宫下北脸上笑得和煦,似乎一点都没有将对方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因为我的确是代表龟井静香先生而来的,龟井先生希望能与小渊惠三先生私下里见个面。”
如今的竹下派尽管有桥本龙太郎与小渊惠三两个当家人,且桥本龙太郎凭借着党内的纵横捭阖,夺得了自民党总裁的职务,但在竹下派内部,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还是小渊惠三,他的政治资历要高于桥本。
而作为竹下派的白手套,森田宇哲的立场自然也是倾向于小渊惠三的,更何况两人的私交也非常好。
“看来龟井先生也感受到压力了啊,”森田宇哲轻叹一声,说道。
“小渊先生感受到的压力应该更大吧?”
宫下北笑道,“据说桥本龙太郎已经同清和政策研究会达成了某种协议,将会在下一届总裁选举中,全力支持森喜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这是不是意味着竹下派的又一次分裂啊?”
放下手中的茶盏,宫下北顿了顿,随即说道:“目前,竹下派还掌握着众议院众多席位中的36个,原本就已经趋于弱势了,如果再次分裂的话,那小渊先生恐怕就是经世会的最后一任会长了。”
民主党内的各个派系都有各自的团体,诸如竹下派就是“经世会”,宫泽喜一那个派系就是曾经的“宏池会”,如今风头正劲的森喜朗、小泉纯一郎派系,则是所谓的“清和政策研究会”,山崎拓原本属于“春秋会”,不过现在已经加入了龟井派的“致师会”。
其它的,还有诸如河野洋平的“大勇会”等等等等。
前世的时候,貌似小渊惠三便是经世会最后一任会长了,他在遇刺之后便退出了政坛,而桥本龙太郎则结束了经世会,组建了平成研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