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的中央位置,一张紫红色的矮桌边上,赤裸着上身的龟井静香正在垂着头喝茶,而在离着他不远的地方,两个同样穿着白色和服的女人,正在忙碌的清扫着木地板上一堆玻璃碎片,不用问,龟井大佬这是又摔了东西。
说实话,对于这次玉井弘道的事情,宫下北的心里也是有着火气的,毕竟在玉井弘道对大阪地检采取行动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忧虑的,并在第一时间与龟井静香取得了联系。
但当时的龟井静香自信心十足,他丝毫都不认为玉井弘道是个包藏祸心的小人,以至于宫下北都降低了警惕心。
结果,前后不过一周时间,形势便急转直下,玉井弘道化身疯狗,四处乱咬,再加上他与媒体密切合作,以反腐的形式收获了民意支持度,龟井静香再想收拾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说,人心隔肚皮,千万不要随意的将信任给与任何人,而且,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一份警惕性,放松警惕的后果,往往就是后患无穷。
踩着木屐走进客厅,在经过两名旗袍女人身边的时候,宫下北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离开。
如今的龟井静香正处在暴怒的情绪中,迁怒于人的事情也不是他干不出来的,因此,两个女人如逢大赦,忙不迭的退出了客厅。
“赤本啊,你来啦,”龟井静香这时也看到了刚刚走进门的宫下北,他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茶,说道,“刚下飞机吧?”
宫下北没有接口,他走到矮桌边上,就在龟井静香的对面盘腿坐下,先伸手试了试桌上的茶壶,这才笑道:“茶已经凉了,喝凉茶对身体不好。”
话说完,他将茶壶拎起来,放到一边的小炭炉上。
“是啊,刚刚下飞机,”做完了这些,他才用双手撑住膝盖,说道,“离开上海的时候,那边也在下雨,没想到回了东京,这边的雨竟然下的更大,真是运气不好呢。”
龟井静香不知道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什么题外之意,他抿了抿嘴,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了,玉井那家伙已经疯了,他现在不仅仅是在给我惹麻烦,而是在所有的人惹麻烦。”
“没人想过应该做些什么吗?”宫下北好奇的问道。
“当然有人想过,”龟井静香冷笑一声,说道,“不过,他们想的只是怎么看我的笑话,怎么等着这场风浪涌起来,将我拍到水底,因为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能成为国会大厦里说的算的那个人。”
宫下北心中明白,看来与自己猜测的一样,玉井弘道带来的危机,被很多人看成了打击龟井静香的机会,因为前者等于是他提拔起来,而他提拔起来的人闯了祸,他自然是要为之负责的。
“总要有人去把这个麻烦解决掉的,”沉思了一会儿,宫下北说道,“这家伙正在做的事情,并不是打击某个人,而是在掀桌子,桌子掀翻了,的确是有人会被砸到,但那些没被砸到的人,也免不了会沾染一身的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