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师就是房东吧,她想。
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她用日语问了好几遍,才得到回应。
“是我。”
应她的是熟悉的中文,熟悉的声音,这下轮到她沉默。
“生病了?”
江寻眯着眼吐出一口烟雾。
余欢大约在睡觉,听上去迷迷糊糊地没半点儿防备。
太久没听她的声音,他的心跳剧烈得过分,心口还隐隐发疼。
能不能争气点儿啊?
他低头看了眼,夹着烟的手在发抖。
“你怎么……”
没等说完,他截了她的话头,回道,顾言之。
号码,生病,都是顾言之告诉他的。她是留是走,开心或是难过,已经有些日子没知会过他了。
电话这头,余欢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好奇怪,这世上随处可见分类打包回收再利用的感情,她还以为那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两个月来她一次一次给这份情意罩上黑色垃圾袋,又一次一次将它重新捡回来。
在所有真正孤独的时间里,在所有想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都是我说谎”的时刻,她已经不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了。
所以此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怪顾言之。
电话那头江寻又问她难不难受。她想,他怎么就不生气、不对自己发火,还有心情关心她呢?她也想问问他,你难受吗?
“什么病,能吃止疼药吗?你今天应该来例假了。”
他絮絮说着,不像平日里寡言的做派。
余欢在昏沉间无声地哭出来。离家两个月第一次哭,病痛是催化剂,大部分还是怪江寻。可是怪他什么呢,她又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