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的,”扶着黑框眼镜的少女有些瑟瑟地往后缩了点,“他当时只问起你了,就在教室里,我后桌应该都听到了,你可以问他们。”
“……”
压不下的笑意浮上嘴角,丁怀晴几乎是原地跳起来的。
她转身就想往外跑,但又想起什么,她回头看向活动室中央的空地上:“衣服呢?”
“什么。”少女茫然轻声。
“烈哥的校服衬衫,”丁怀晴又急切得不耐烦,“你还他了吗?”
略微停顿。
然后夏鸢蝶轻点下头:“还了。”
——白衬衫此刻就在他家,还就挂在他家后院的晾衣杆上,怎么不算还?
“啧,可惜了。”丁怀晴嘀咕了句什么。
夏鸢蝶也趁此慢慢起身,细声地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走吧,没你事了!以后记着离游烈远点!”丁怀晴看着心情大好,丝毫没有耽误时间和她计较的意思,比夏鸢蝶提前一步就跑了出去。
夏鸢蝶抱着擦伤的手肘,低垂着头,看着十分紧张地往外走。
唯有在就要走出活动室门的时候,站在台阶下,少女似乎因为摔过而害怕得停顿了下——
琥珀色的眸子轻瞥过门后拿着游戏机玩得投入的男生。
正是刚才推她的人。
映着名字的金属学生铭牌,在她情绪凉淡的眼底一掠而过。
丁,嘉,致。
三个字被夏鸢蝶无声地在舌尖前逐字抵过——
她会好好记着的。
单薄的身影低着头踏出了活动室的门。
而门后,叫丁嘉致的男生顿了下,扭头,像是有什么察觉似的,他眼神略微异样地瞄向身侧。
门前已经空了,一切如常。
就仿佛,余光里少女镜片下泄露的那一点凉意的神色,只是他被反光晃过的错觉。
……
活动室离着体育馆十分近。
丁怀晴跑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游烈三人从体育馆里出来。
“今天结束得也太早了啊烈哥,离着晚自习还好久——”高腾瞥见阶下跑来的丁怀晴,话声戛然而止。
丁怀晴停下,笑容灿烂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烈哥!”
游烈是被高腾撞了下胳膊,又朝阶下示意时,才看见丁怀晴的。他停顿了下,估摸过前后的时间差,眉眼间难辨的冷意也略微褪去了些。
他眼眸缓抬,没怎么费力,眼神就捉到了不远处草丛间走出来的女孩。
但她没在抬头,边走边低眸望着屈起的手肘。
那种像是久不见光的白皙皮肤上,此刻混着泥污,擦出了明显又刺眼的条状血痕。
游烈眼神微沉。
这停住的一两秒间,丁怀晴已经从阶下蹦蹦跶跶地跑到他面前:“烈哥,我听人说了!你借衣服给你们班新来那个小乞丐,原来是因为我呀?”
“——”
旁听了这句,高腾又惊又兴奋,跟姚弘毅飞快地交换着八卦眼神。
游烈眼皮微微垂敛,“…谁说的。”
“啊?”丁怀晴笑容僵了下,心虚挪开,“就,就那个……”
“是因为你。”
游烈打断了她,极度冷淡的厌烦不加掩饰地覆上他凌冽神态。
他掀起眸:“因为烦你。”
“?”
丁怀晴僵住了,她从没见过游烈这么吓人的神情。
“要是再让我听见,哪怕一次——”游烈眉眼沉晦地迫近,却是惊得丁怀晴一节一节台阶退后下去,
“有什么人、因为我而被你殃及。”
神色惊恐的丁怀晴身后。
捂着受伤的手肘,过路的少女淡漠又安静,血红的伤痕没让她皱一下眉,她甩了甩胳膊,单薄的身影掠过他漆黑的眼底,一步都没有停。
路旁的所有学生都在八卦地扭头看着。
只有她回眸也懒得。
直到余光里少女身影彻底消失进人群,游烈缓恹恹地垂回了眼。莫名地,他像连威胁的兴致都被一并带走了。
于是凌厉的下颌线厌倦地扬了下。
游烈偏过身,薄唇冷抿。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