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打算找谁?”
刘晴连忙问道,“只是我们那儿村子山高皇帝远,一年也碰不上两回警察,县长去了都不大好使,不是我们本地的恐怕没什么用。”
“你想哪儿去了?你以为我找几十号人给你当保镖啊?”
韩进苦笑道:“先不说强龙能不能压地头蛇,真找几十个人倒是不太难,只是,你们村几千口人,男丁得有千儿八百人吧?咱们真要叫个几十上百人去恐怕直接就让政府给专政了,那是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团伙啊。”
说着摇了摇头,“我先问你一句话,我要你照实了说。”
“哥你问。” 刘晴点了点头。
“你完全信任我吗?注意,完全,哪怕我有可能把你害到坑里去。” 此时,韩进的眼盯着刘晴,锐利得彷佛能看到人心里一般。
“什么意思?” 刘晴看到男人的眼神,有些迷茫,“我当然信你了,我也只有你可以相信了。”
“OK,够了。” 韩进点点头,一直以来,他和刘晴之间的关系都有些模煳。
要说生疏吧,两个人的关系极其密切,密切到经常进行“负距离“的接触,要说亲密吧,二人彷佛又都有所保留,相比岳瑶嘉、梁金艳和棠棠等三个将未来全部托付给韩进的女人,刘晴似乎有另外的打算,一直保留着自己的独立生活。
虽然无论刘晴怎么想韩进都一定会帮这个忙,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刘晴是否能对自己保持全部的信任。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并不想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女人?” 看着韩进的神态刘晴早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哀怨起来。
“不是,晴晴,不是……”韩进还真害怕她误会,“我并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你知道的。”
“我的韩大少爷,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挟恩图报的人。问题是,我想做你的女人你不要啊,咱们第一次的那个晚上,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儿地拒绝人,搞得我好像要迷奸他一样。”
刘晴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我求着,某人才勉为其难的恩赐了点儿雨露。”
说着她拿叉子扎在牛扒上道:“我一个女孩子家,难道非得我跪你面前求着你才行么?”
“别,别,别,我懂,“韩进连忙抓住她的手,“今后跟着我吧,这个事情我来想办法,我的女人,我管到底。” 说着,求饶一般看着刘晴。
“这还差不多。” 白了韩进一眼,刘晴拿起餐刀切着牛肉边说道:“你打算找谁来帮忙?我怎么办呢?”
“这个事儿吧,我觉得核心的问题是如何既能让你确认家里的消息,又能防止被抓回去。最后,无论如何,还得在法律上站得住脚,让你家里人没话说。其实你这样一走了之,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
“什么意思?”
“从法律上讲,你母亲的赡养你是要出力的,你这种方式叫逃避赡养责任,于情于理于法都是不对的。”
韩进搜刮了一下他不多的法律知识道。
“那怎么办?” 刘晴急忙问道。
“所以我说,要找个懂法律的人问问。”
韩进在脑子里想了想,他交际的圈子看起来大,但是大多数都是通过史文俊认识的,这会儿他就在脑子里过滤着几年来认识的各类人等。
“靠谱吗?” 刘晴不禁担心起来。
“我倒是认识几个律师,不过都是酒桌上饭桌上认识的,我再想想。” 说着,他拿起手机翻起通信录,从A开始翻。
上千个联系人里面的确有不少律师,不过大多数都只是酒肉朋友而已。
翻着翻着就翻到了Z,接近末尾的地方,周雪梅的名字显示了出来。
他记得这美妇人跟他说过自己是做民事诉讼的,两人基本一个月要“负距离“接触个一两次,他觉得这美妇人应该靠得住,便对刘晴说道:“这样吧,咱们赶快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下午我去找个律师聊聊,有消息了及时通知你。”
“这样啊?” 刘晴有些迟疑道:“找律师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这个,“韩进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这律师比较难缠,找她需要我给她做点事,你是我的女人,你直接出面不太方便。” 汉语里面的“他“和“她“发音是一样的,所以刘晴没听出来韩进真正的意思,她还以为韩进需要请这律师“三陪“之类的,便点了点头道:“要多少钱?我手头有六七万你先拿去?”
“开美容院这么赚钱?我记得咱们认识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你把棺材本都贴上了。” 韩进不由得大奇道。
不过三四个月就赚了这么多,快赶得上自己当标书狗的日子了。
“都是存的会员卡,不过没事儿,给你六万我还能周转起来。” 刘晴解释道。
“不用了,你留着吧,咱们俩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再说估计也花不了多少钱,我问问再说。赶快吃饭。下午我就去。”
韩进边说着,边努力对付着面前的牛扒。
送走了刘晴韩进在车上跟韩英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可能过不去了,让她在赵家姐妹那里好好陪姐妹俩说说话。
女孩儿心里自然是千般不愿,但是再怎么说打小她就一直听哥哥的话来着,所以只是嘴上抱怨了几句。
韩进不得不安慰她说以后来日方长,两人反正天天住在一起,相聚的时候多的是,跟女孩儿签了好几条“不平等条约“之后才哄得女孩儿高高兴兴的,接着他又让赵家姐妹俩接电话,分别叮嘱了她们让她们好好照顾韩英,不许把韩英教坏了。
对这姐妹俩他就没那么客气了,摆足了“一家之长“的架子。
安顿好三女之后他去史文俊一个把兄弟的酒庄提了一瓶红酒用礼盒包起来放在车上,这才开车到了周雪梅家附近,跟美妇人通了电话。
“啊~ 呼~ 嗯~ 韩进~ 呼……”电话那一头的美妇人呻吟喘息好似在做爱一般,这让韩进不由得产生了遐想,好在他反应快,连忙说道:“姐,不好意思打扰你好事了,你继续,我一个小时之后再打过来。”
几句话一气呵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两人好上之后美妇人答应韩进做他的禁脔但他其实从没当过真,毕竟这美妇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淫妇,甚至比赵家姐妹俩还要追逐欲望,而且他觉得两人的感情还没深厚到让这美妇人替他守节的份儿上。
车停在周雪梅家不远处一个路口,韩进刚点了一支烟打算休息一下,美妇人便打电话过来。
韩进故意调戏这美妇人,噼头盖脸第一句就是:“这么快?姐你也忒效率了?还是对方质量不行啊?”
话一出口,韩进的心中一种报复性的快感油然而生。
“呼……”美妇人依旧喘着气道:“屁~ 老娘在家练~ 呼呼……练瑜伽。有事情滚过来说。”
“好好好,马上到。” 韩进也不多说挂断电话就开着车到了周雪梅家小洋楼的门口空地上停下。
周雪梅是个懒人,在这城中村里家家户户都盖小洋楼,但是大多都用传统的大铁门和门闩锁来看家护院,最多也就是整一个防盗门而已,有且仅有她一家弄了个电子门,在屋子里装了可视通话系统和远程开关,和赵家姐妹的“行宫“的设备差不多款式。
韩进问过她为什么整这一套,她说自己懒家里就她一个人,来朋友下楼活着接快递什么的开门太麻烦,韩进来了两次都是她直接在楼上按开关开的门。
走到美妇人家大门口,韩进如往常一般按下通话器,也没说什么话门就立刻开了——那边美妇人可以直接通过通话器看到这边的情况——他来了好几次,径直穿过院子进了一楼堂屋,又走楼梯上了二楼的客厅。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开着空调,风吹得有点儿凉,美妇人在客厅中间的瑜伽垫上正在跟着电视里的动作练着瑜伽,正做到仰躺抱腿动作,那姿势,和两人交合时她将自己肥嫩的花心逼出来给男人研磨时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身着粉色紧身服的她面带春潮微微见汗,笔直结实的双腿曲线毕露,最吸引人的,还当是两腿之间那个鼓鼓囊囊犹如小馒头一般的阴阜。
韩进和这美妇人私会了数次,对这美妇人的花唇形状早已了然于心,看着美妇人被紧身的长裤包裹住的花唇后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
“啊~ 你~ 你等下~ 我,我还几个动作~ 坐沙发。” 美妇人一边竭力保持着身体平衡一边吃力地说道。
韩进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点着了一支烟,舒适地倚靠着靠背,顺便欣赏着美妇人的曼妙身姿。
虽然周雪梅比梁金艳还大两岁,但是身材和梁金艳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梁金艳毕竟从事的都不是什么重体力劳动,因此稍微有点儿发福,和赵家姐妹一样都属于比较丰腴的体态,几个月的案头工作下她的气质也有了很大的改观,毕竟“居移气养移体”。周雪梅偏瘦一些,身材比梁金艳少一丝丰腴,多了一分干练,四肢和躯干的比例在常年坚持锻炼之下维持得恰到好处,要说缺点也就是乳房没有梁金艳和赵家姐妹“凶残“,只有34D左右的罩杯,大体上和刘晴差不多。
像她这样勤于锻炼的偏瘦妇人有这个尺寸已经很不容易了。
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周雪梅好像故意一般连着做了几个淫靡的动作,每个动作都好像将自己的下体展示给男人一般,完全和电视上的视频教程分道扬镳了,只是动作节奏还和视频中的音乐保持着一致,待音乐结束,美妇人才慢慢地从瑜伽垫上起身习惯性地用手抹了抹额头道:“说吧小坏蛋,找老娘什么事儿?”
说着她走到茶几边拿出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罩在罩子下的陶瓷茶杯撒了点儿茶叶,去饮水机里给韩进沏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是这样的,姐你是做民事的律师对吧?”
“嗯,你说呢?”
“姐你办的案子里面家庭纠纷多不多?”
“多啊,父子反目成仇的,夫妻离婚的,小三上位的,兄弟阋于墙的,满地都是。”
美妇人有些错愕,吐槽道:“就因为我干这个,所以我这人对什么亲情关系啥的看得很澹。”
“子女反对包办婚姻的案子你办过吗?” 韩进抽了一口烟问道。
“这个还真没弄过,强制婚姻这事儿,太多了,警察根本管不过来的。别说强制婚姻了,贩卖人口的案子现在都基本没人管。前段时间那个郜艳敏的故事你听了吧?”
“嗯,有所耳闻。” 韩进点点头。
“这简直就是黑色幽默。一个被拐卖到农村的妇女,被捧作了乡村教师模范,还' 感动山南' ,啧啧啧,党妈的脸哟,都被这些基层干部给丢尽了。”
美妇人摇着头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她怎么了?” 韩进奇怪地问道,“评上这个荣誉不好么?”
“她本人当然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当地的基层。拐卖人口,证据确凿,苦主都找到了,然而,买她的人,没事儿,卖她的人,也没事儿,婚内强奸她的人,也没事儿,怎么说呢?党国法律的核心是什么?你说说。”
“公平?” 韩进对这个事儿一点儿都不懂。
“呸!”
美妇人啐了一口道:“党国法律的核心是维稳!维稳!维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说着坐到韩进的对面,“只要大局稳定,几个小老百姓挨打挨骂挨杀被当生育机器一样卖掉算什么?不折腾到皇亲国戚们头上,根本没人管。八三年严打听说过吗?”
“听过啊,论坛上经常有人说,据说杀得人头滚滚的。” 韩进点点头。
美妇人眯着眼睛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八三严打吗?”
“这,我可真不知道。” 韩进摇摇头。
对他一个八五后而言,那可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
“也对,那时候你还没出生,“美妇人点了点头,“那时候我还在玩儿布娃娃呢。那是因为某军方大佬的儿子儿媳从南疆前线探亲,回来的路上在某省省会吃饭,被当地流氓调戏,然后男的被杀,女的被奸杀。气得那军方大佬差点要来剿匪。那可是个省会城市的繁华市区,当年治安就乱到那个地步也没人管,也就是大佬的子女出事儿了,这才引得二代目下狠心整治城市治安来着,所以了,不死几个皇亲国戚,谁会管你老百姓死活?” 周雪梅摇摇头叹口气。
“是这样啊?” 韩进整个人都惊了,“我靠还有这事儿?”
“你以为呢?”周雪梅接着道:“官僚体系这东西,和老百姓本身就是零和博弈。”
“怎么个零和博弈法?”
“你不知道?华夏的老百姓呢,希望每一个官僚都是圣人,要按照那个老头子写的五个烫金大字去做事,最好不要薪水,不吃饭不上厕所,活活把自己累死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比如,孔繁森,比如,焦裕禄。”
美妇人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官僚们呢,则希望自己少做事甚至不做事,坐在那里就能拿钱,让老百姓少惹麻烦。每一个华夏人么,当老百姓的时候都希望官僚们是圣人,不过有机会当官僚以后,绝大多数都希望自己坐以待币,人民币的币。”
“也是啊。我还真就这么想。” 韩进点点头。
“所以咯,“周雪梅摇摇头道:“从上到下的体制都要求每个官僚都是圣人。圣人不常有,大多数人都是俗人,这么个由俗人构成的以圣人的标准建立的官僚体系,怎么可能去主动解决问题呢?他们最会干的是主动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个事儿么,自打官僚体系出现到现在都一个德行,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明十七庙,清十四朝,莫不如是。就好像明朝朱八八废了丞相自己大权独揽一样,他觉得他没问题,他是五百年一出的圣人不假,可是他的子孙怎么可能各个都跟他一样一顿饭吃家常四菜一汤一天批阅十几个晓是奏章啊?”
“我倒是觉得这和官僚本身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造成的,要是官僚都从民间选举就好了。”
“扑哧~”美妇人突然笑了起来,“从下选举?选举能解决官僚的惰性?你想多了吧?作为一个长者,我有必要给你传授一点人生经验,你见过村民选村长吗?”
“见过啊。我一个哥们儿就选了村长啊。”
史文俊的堂兄就是他们南区某村的村长,和韩进相当熟络,他选村长的演讲稿子还是韩进给写的呢。
“村长选举之前要先拉票,说白了,就是每家每户发米发面发油发鸡蛋,选上了之后再把村里的款子中饱私囊掉弥补亏空,剩下的吃肥自己。村民们么,投票的时候一个个慌着往家搬东西美滋滋,选出来之后再骂街说村长溷蛋,如此循环。别说村长了,台湾的' 总统' 选举,也是这么个套路,一模一样。你说这种东西能解决问题?添乱还差不多。真要是各级衙门口都这么玩儿,我看,这大清国是药丸啊。”
“这个……”韩进心里想了想,的确如此,要是不能中饱私囊有赚头,傻子才去自己掏腰包给农民们发米发面发油发鸡蛋呢,“欧美国家不都这么来么?”
“欧美?那是那一帮拿了美国基金会黑钱的坏种瞎吹的。英法美德意日,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搞全面直选的,都是间接选举,选出来的也是政务官,只是当摆设的,真正做事的,是事务官,美国法国德国这些革命过的国家还好,事务官是考试考出来的,勉强有点儿华夏科举的意思。英国日本的事务官甚至都是世袭的,尤以日本为甚。”
周雪梅摇摇头,“一个律师或者演员,昨天还在打官司演戏,靠嘴皮子利索会吹牛逼忽悠一大群人,今天上来就能当省长市长甚至国家元首?你信么?相对而言,还就华夏这种事务官化的政府,考试考出来的基层事务官积累政绩经验一点点往上爬最靠谱,比选几个明星政客过来瞎指挥靠谱多了。”
“那官僚体系和老百姓零和博弈怎么办呢?” 韩进冷汗都下来了。
“明朝怎么完蛋的你知道吗?” 周雪梅带着一股玩味地神态看着他。
“李自成那个邮递员失业了以后武装讨薪么。” 韩进吐槽道。
“根子在哪儿?在于官僚无节制的横征暴敛加中饱私囊,大明朝永乐年收粮食能收五千万石,崇祯年只能收到三百来万银子,合不到一千来万粮,只是永乐年的五分之一不足,户部的仓库能跑耗子,大耗子啊。然而,从百姓手里收上来的,却是永乐年的好几倍甚至几十倍,有些地方跟民国时期一样加派了几十上百年,甚至有的地方加派到了崇祯二百多年。李自成打进北京的时候,崇祯要百官捐银组织守城,全京师上下大小官僚们哭爹喊娘自称砸锅卖铁才捐出来才十几万两,李自成进城后拷饷拷出了七千万两银,是崇祯年入的二十来倍,把他自个儿都吓了一大跳。这还只是京城一地,整个大明朝啊,税都收到官僚们的腰包里了,前线打仗的将士几年不发薪水,口粮都得自己想办法,就这百官们还见天儿哭穷,崇祯爷这哪是明思宗啊?明明是明惨帝。他要是知道了这事儿恐怕要跳起来打土豪劣绅了。公帑都钻进一帮米虫的腰包里了,这才是大明朝完蛋的根本原因。”
“姐,你知道的还真多。” 韩进对这美妇人佩服至极,要说事情,他大概都知道,但是这么详细的数字他就不了解了。
“我平日没事干就喜欢看史书。”
周雪梅接着讲道:“所以你看,官僚体系的确有这个问题,但是你知道崇祯之前的大明朝是怎么解决的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 韩进摇摇头。
“政治的核心在于制衡,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
美妇人看着韩进的眼睛道:“明朝建立以后,朝堂分成三个派系,勋贵、文臣和阉党。这三个派系相互制衡,皇帝居中做调停人纵览大局,所以基本出不了什么乱子。英宗土木堡之变,大明朝的勋贵死伤得只剩下仨瓜俩枣元气大伤,直到明亡都没恢复元气,就只剩下阉党和文臣斗法了,好在,只要还有这两拨人在,皇帝的权威就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你可以看到正德在深宫里玩儿豹子,嘉靖修道观炼仙丹,天启没事儿做木匠,就这样,朝政也不会完全失衡。可惜啊,崇祯个败家子儿上来就把阉党砍了,连带着他自己的天子亲军锦衣卫也一并受了池鱼之殃。阉党一倒之后,东林们' 众正盈朝' ,官僚们没了制衡就跟没拴链子的野狗一样,可不就撒开了咬人么,文官们爽了,把大明朝这病躯上的肉给吃得那叫个干净啊。不到百年时间,大明朝从一个三轮车变成了自行车,又变成了独轮车,大厦彻底倾覆,顺带连着神州也一起陆沉。”
“你的意思就是,解决官僚怠政和解决腐败一个路子?都要靠阉党制衡?” 韩进终于明白周雪梅要说什么了。
“对。只不过今天靠的不是阉党,而是纪检委,组成和名字不一样,作用一样。” 周雪梅笑道:“你看,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可惜的是,大明朝的东西内三厂和锦衣卫就是在城里熘达,本朝也差不多,改开以后红党把乡村基层当包袱甩,丢得一干二净了,所以农村才有种种乱象,前段时间还扯什么' 乡贤' 治国。啧啧,乡贤,乡贤,不就是土豪劣绅么?装什么大瓣蒜啊。”
美妇人摇摇头道:“扯远了,你这个案子是你朋友的?女朋友?”
“这,“韩进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你支吾什么啊,我还能吃她的飞醋不成?哪个县的啊?我看看衙门口的熟人关系够不够硬。”
“这,不是咱们这儿的。在江右省,老远的地方。”
韩进把刘晴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结案道:“其实不一定打官司,主要是想问问你这种事情怎么稳妥解决。”
“稳妥?” 美妇人疑惑道:“这事儿有什么难解决的?不回去就是了。”
“要真这么办就简单了,可是会不会有后遗症?”
“有什么后遗症?最多他弟弟跳出来打赡养诉讼官司,三个子女平摊医疗丧葬费,我觉得她那两个弟弟估计干不出这事儿。大字儿不识几个的农民会懂得翻《婚姻法》?”
周雪梅有点儿不以为然。
“她这不就是觉得不做点儿什么怕良心不安么,官司的事儿倒是其次。”
“那倒也是,毕竟母女关系。”
周雪梅点点头道:“可是你这不现实啊,总不能带几个保镖去村里吧?你是没见过村里怎么执法的,进村抓个人贩子拯救个被拐卖妇女儿童一般都是夜里偷偷摸摸的去,生怕被村里人发现了,转移受害者还在其次,有些地方尤其南方,整村人集结起来围攻警车的都有,带武警去都没有用。山村里面没人跟你讲道理的,说实话这女孩儿能自己想办法跑出来我都佩服她。”
“这么厉害?” 韩进听了这个也是大吃一惊。
“那当然,你不会真以为山村里面都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吧?我做律师的,和公检法打交道多了,很多地方贩卖人口、强制婚姻都是整村整村的干,你抓了一家,其他家都兔死狐悲,越偏远的村子越无法无天。在他们眼里,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只看得见切实的利益。对于农民来说,传宗接代,多子多福,男丁就是生产力和未来生存资源分配的保障。法律是什么?好吃吗?”
“那姐你更得想个万全之策了。我这动个笔杆子写写东西还行,和人打交道我真的两眼一抹黑啊。” 韩进苦笑道。
“我想想。” 美妇人思灼了一下,转眼就带着微笑看着韩进道:“帮这个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姐你说要多少钱,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咱们俩谈钱就远了。” 美妇人微笑道:“我才不在乎那仨瓜俩枣呢。改日吧,字面上的意思。”
“那你……”韩进面露难色。
“放心啦……”看到男人的表情,美妇人笑了,“我又不让你娶我过门,也没打算跟你签个长期的不平等条约。她母亲也就这几天的事儿对吧?”
“是。”韩进点点头。
“那就好,我跟你一起陪着她去把这个事儿给平了,大概也就最多一个星期,但是这个星期,我不管你白天怎么折腾,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得陪我睡,和我住一起,直到,直到回到咱们这儿。”
“这还行,没问题。” 韩进心下松了一口气,真要是这美妇人提出什么每周一次的要求他可就犯了难。
“我说韩进啊,“美妇人揶揄道:“在你眼里,姐我就是那么喜欢强人所难的么?”
“不是不是。” 韩进连忙答道。
“还有,今天晚上,不许回去!就在这儿陪我。”
“那这个事儿怎么办?”韩进问道。
“咱们三个一起到下江市里,你听我的就是了,保证把事情给你办得妥妥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