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酒意作祟,又或许是窗外似远似近的提琴曲音太过缥缈,秦绝珩忽然感到了一阵庞然又虚无的悸动。
这一刻,秦绝珩仿佛感到她抱着的是世上最爱她、也是世上她最爱的人。
她盯着倒在一旁的酒瓶,盯着酒瓶里映出了微弱光色的浅浅酒液,抱着仍在耳边絮絮不断的赵绩理,听着她轻如猫啼的声音。
她在说什么?秦绝珩把散开了的思绪拉了回来,猛地敞开了心扉,任由怀中人的安抚一点点滑了进去。
她像是捧着至臻至幻的珍宝一般,开始小心翼翼地倾听起了赵绩理的话。
“……最喜欢珩姨姨了,姨姨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我会一辈子陪着你,一辈子也不离开。”
“我不能没有珩姨姨,永远都不能。”
“……”
这些低低的声音太像是情人间的呓语,又像是恋人间的抚慰,一时令悸动的感觉随着酒意散开到了听者的四肢百骸。
秦绝珩太久没有喝过这么多、这么急的酒,自从许诺过赵绩理后,她甚至从没有感受到过如此的醉意。
于是这一刻的熏染迷蒙就更加无法逃离。
神志微涣中,秦绝珩无意识地忽然抓住了“爱”和“一辈子”这两个字眼。
“我不能没有你”,秦绝珩脑海中不知不觉盘桓起了赵绩理轻软的声音,萦绕难散。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是爱赵绩理的。
她爱赵绩理的柔软,她爱赵绩理的狡黠,她爱她明明怀着千万种心思,却甘愿在自己面前表露温驯。
可这是种什么样的爱?
为什么这种爱会让自己感到悸动,会让此刻的自己感到依恋?
秦绝珩仿佛在一瞬之间遭到了一记重击,怦然的心跳还未缓和,却变得每一下都既暧昧又绞痛。
这是种什么样的爱?
失去母亲之前,从未感受过迷惘的秦绝珩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对孩子的爱。
但此刻,她却可耻地发觉,自己习惯了赵绩理的甜言蜜语,习惯了她的乖巧温柔。
她会对赵绩理的狡黠感到心跳,也会对赵绩理的拥抱感到悸动。
思绪到此,一切答案都昭然若揭。
秦绝珩开始惊惶地想到——如果不是这一次突如其来地敞开心扉,如果不是恰到好处的微醺醉意,如果不是正中要害的温声安慰——离她发现自己这样的心意,或许还要经历许久许久。
可秦绝珩却宁愿自己不要察觉到这样的心意。
就仅仅在这一瞬间,她面色忽然苍白了起来,失去至亲的痛苦也被这一刻意识里的猛击掩盖。
她忽然松开了抱着赵绩理的手,将她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