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送我走?你好不容易在家一次,难道就一点也不想见到我吗?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既然不想见到我,当初又为什么要留下我!?”
赵绩理的怒气来得突然又迅猛,她将校服哗地从二楼甩到了秦绝珩面前,接着便走开,在一声闷响后关上了门。
赵绩理向来乖巧,讨好人的手段花样多,纵使对外人骄纵跋扈,却也是头一次对着秦绝珩发这样的脾气。
秦绝珩错愕地看着地上的校服,手里倒至一半忘了收的茶水也流满了桌面。
过了好半晌,她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校服,又擦干了桌面。
这个孩子太过于任性,秦绝珩甚至不知道究竟该怎样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脾气。
“绩理……”
秦绝珩再次推开赵绩理房门时,却还没能将话说完,就将先前所有或责备或劝解的思绪瞬间抛到了九天云霄之外。
眼前赵绩理坐在床沿边,一声不出地抬起了头。
气氛悄无声息,赵绩理的泪却流得很凶,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秦绝珩看。
这样的眼神令秦绝珩感到了一阵窒息,又感到了一阵无边庞然的自责。
赵绩理有什么错什么不对,这一刻她已经全然忘却。她怀着不可言说的爱意,又带着无可回转的歉疚,终于选择了屈服。
秦绝珩将手中的校服放在一边,几步上前抱住了赵绩理。
“怎么了?绩理,不要哭啊。是姨姨不对,姨姨不该那么晚回来,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没有不想见到你,都是我的不对。”
秦绝珩一遍遍说着,终于让赵绩理的表情有所松动。
“姨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赵绩理眼泪也不抹,就将脸埋进了秦绝珩怀里,控诉般问道。
“怎么会?绩理,我……爱你啊。”
秦绝珩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赵绩理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消耗了秦绝珩怎样的勇气。
她并不知道秦绝珩此刻说的“爱”是什么意思,她不懂亲情、友情和爱情的界限,但这一刻无法割舍的依恋之情却让她感到不可忽视。
“你可不可以不要逃避我,”赵绩理的音调带着很明显的颤抖,“可不可以永远不要变。你能不能永远像从前一样对我?姨姨,你可不可以不要变?”
秦绝珩仍沉浸在自己说出的那句话中。从许久以前的初夏夜起,这算是她第一次面对着赵绩理剖白出如此的心意。
这让她感到了一阵赤。裸的无助,仿佛自己终于直视了心底深处的心意,并将这不可告人的心意放在了烈日之下。
不过好在赵绩理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秦绝珩并不会多作解释,她恍惚间便下意识顺着赵绩理的问声答道:“……我不会变的,绩理。我会永远、永远爱你。”
她许下了这样的承诺,可赵绩理却并不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在这第一次突如其来的争执过后,秦绝珩欺骗了赵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