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东西的声音持续不到三秒,赵绩理就见身前的人直起了身子回过头,而后有一个淡甜的东西被塞进了她嘴里。
“不要皱眉。”秦绝珩凑得离她很近,近到赵绩理能感觉到她微凉的轻微鼻息,也能看清她交错扑扇着的睫毛。
秦绝珩看她的眼神里带了笑,这样的笑意不同于许久以前掺杂了他意的神情,也不再是幼时那种她总能从秦绝珩眼中看见的、轻佻多情的笑,而是笃定的、像是心间眼底都只有她赵绩理一个人的笑意。
这样的神色映上秦绝珩素来精致出尘的风流眼眸,就自然让赵绩理感到了强烈的不可抗拒。
许许多多年了,赵绩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抿唇咬住了嘴里的糖球。
——许许多多年了,秦绝珩已经不再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张扬纨绔,也不再是那个为了她极力学习变得温柔的监护人。
两个人的关系变了太多,连同相处的态度也于最初天翻地覆。
如今面前的这个人,还依旧是她记忆里最熟悉的样子,风流不减当年。但真正亲密接触时,赵绩理又觉得有很多地方其实是不再相同的。
喜欢吗?赵绩理咬着糖,有些恍惚地在脑海中问自己——喜欢吗?
“喜欢吗?”
还没能得出个答案,秦绝珩的声音就和脑海里的疑问重叠。
赵绩理一瞬间回了神,却没能很快地反应。她的脸色瞬间就紧绷了起来,屏住呼吸伸手推开了秦绝珩。
“喜欢什么?不喜欢。”她面色看起来十分镇定,语调冰凉。
说完,她就把视线挪到了车窗外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又把含在左边颊侧的糖换了个方向,推着顶到了右边。
小小的糖球在嘴里碰撞着牙关,发出了轻微的磕碰声。
“我记得你是最喜欢这个橘子味的,难道是现在不喜欢了?”
秦绝珩挑挑眉,也并不深究。
她拉开了车门,弯腰朝里面的赵绩理招招手:“不喜欢就吐了吧,没关系。来先下车。”
“……”赵绩理听到这里才真正反应了过来,不由得看着秦绝珩沉默了片刻。
原来秦绝珩问的是糖,问的是她喜不喜欢这颗糖。
赵绩理心烦意乱地跟着推开了车门,默默无言地绕过了车前盖,朝秦绝珩的方向走去。她感到自己做了件无比愚蠢的蠢事,也感到很无力。
秦绝珩明显察觉到了赵绩理的分神,但她并不很在乎。
人都在身边了,分神也还是因为自己,她甚至很满意。
各怀心思间,两人出了停车场,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向公园广场上走。
天气很合适,温度也很和缓,城市的夜里几乎没有了风,但视线放远时,却还是能看到树冠上最高的一簇簇叶团在颤抖。
像是微风里的小风车一样,簌簌地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