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区里,罗万涯将车子停在院里,犹豫了十多分钟,终于还是将女老师的联系方式一并删除。
罗万涯兀自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又或是命运。
他打开车门下车,摘掉了箍着脖颈的领带,并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领带是谁发明的呢,太不舒服了。红酒也没劲,喝半天都喝不醉。”
别墅里放着歌,下班的暗桩们聚在一起喝着啤酒,吃着凉菜。
罗万涯拿起桌上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拿起不知道是谁的筷子,夹了好几口。
有暗桩笑道:“老罗,你晚上不是去吃大餐了吗,怎么还跟饿死鬼一样。”
罗万涯骂骂咧咧的说道:“现在的餐厅都跟骗钱的一样,菜量小的跟喂猫似的,根本吃不饱。”
他知道,这是两种生活方式,而那种并不适合他。
午夜,罗万涯坐在书房里翻看着笔记,还是有些忍不住去回想那位女老师的风情。
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踩着黑色高跟鞋走路时就像是一只妖娆的野猫。
罗万涯挠了挠头,继续看知识点,等会儿还得上网课。
他买的网课很贵,一套课程就得好几万。
然而就在此时,庆尘推开了书房的门,找地方坐下,并笑着说道:“听
罗万涯哂笑道:“桃花劫。”
庆尘没有过多的探听八卦,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间好学起来了?”
罗万涯思索着,很慎重的回答:“我这前半生,过的其实浑浑噩噩的,别人说卖vcd赚钱,我就去卖vcd,别人说卖bb机赚钱,我就去卖bb机,别人说干投资担保好,我就去干投资担保其实一直就是为了赚钱,也没什么目标。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除了有点钱,好像跟庸庸碌碌的芸芸众生也没什么区别。我前妻让我做一些老了不会后悔的事,我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才能不后悔。”
庆尘笑道:“有钱不是好事吗,我以前穷的时候,天天恨不得都低头走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从地上捡一枚硬币。有时候看到有残疾人在路边乞讨,我看着他盆里的钱都在想,要不我干他一票吧。当然,我忍住了。”
罗万涯笑了笑说道:“人家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结果我都快五十岁了,脑子里还一大堆疑惑。自己这辈子该怎么过,也想不明白。”
庆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孔子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说的是敌人有三十个,才值得我站起来打他们,敌人有四十个,我也能打的他们明明白白,一点疑惑都没有。”
罗万涯陷入了沉默:“让你这么一说,孔子怎么有点像道上大哥的意思了。”
“哈哈,”庆尘笑了起来:“其实我想四十不惑的意思是,就算遇到了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到了四十岁也不愿意去探究了。你现在突然好学起来,倒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怎么,想换一种方式生活?”
罗万涯若有所思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自己庸碌了大半辈子,到底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以后不后悔。张清欢这个人虽然有点彪,但他说的有一句话很触动我。过去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但这种快乐是有限的。现在我们做的事情,是让别人的生活好起来,这种快乐是很难有止境的。过去我也未必服你,喊你老板是因为,我这个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抱什么样的大腿。”
罗万涯:“但现在或许有些不一样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确实是我以前从来没想过的,我现在学习,也是觉得那个目标很适合我,总归比我以前做的事情要好一些。当然,有一天你不再做这件事情了,我也会离开白昼,自己去做。”
庆尘笑了,罗万涯这样的江湖大哥,过去那些俯首帖耳的姿态,不过是他为了生存,已经精通人情世故的一种表现。
他对人情世故的精通,以至于有时候别人会真的以为他对庆尘死心塌地。
但那种在道上打拼了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对一个人忠诚?
庆尘笑道:“老罗,你现在不再假装忠诚,多了几分真诚,倒是有了一些少年气。”
“半百的年纪了,哪来的少年气,”罗万涯感慨道:“只是一朝大梦初醒罢了。”
“那位女老师呢?”庆尘好奇道。
“删了,”罗万涯没有过多解释。
他这一辈子里见过许多野心家,也知道那些野心家是什么模样。
他们会先以贴心的说客模样出现,然后尝试着左右你,并吞噬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