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颜苏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吐槽他,“你明明就是来谈恋爱的。”
上次跟六班那个班花,上上次跟高一的一个小学妹,还有上上上次……
好巧不巧,每次都能被她碰到,无比辣眼睛。
碰到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混蛋永远学不会装作不认识,勾着人女孩子的肩,还能一脸无辜跟她打招呼。
当时,他身边的女孩子瞪着她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好几个洞。
随后,殃及池鱼。
她就是那条无辜可怜的鱼。
“我谈恋爱?”裴之表情玩味,低头问她,“跟谁?”
颜苏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跟谁?”
她躲开他率先往前走。
裴之挑眉,索性跟着她,不太正经地笑问,“都好几年了,你气还没消啊?”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提了,颜苏只想把他归结于老死不相往来那一栏。
认识裴之那年,她刚上初一,期末考试,成绩不太好,整个寒假都被她妈妈拎到医院里写作业。
裴之是一病患家的孩子,那会儿他还没这么混,整个人冷冰冰的,跟别人欠他几吨黄豆似的。
她妈妈颜眉是他母亲的主治医生,奇怪的是,他们家没大人陪床,他一小孩儿过来这照顾母亲。
颜眉面冷心热,给颜苏弄饭时,顺便也帮这对母子弄了。
一来二去熟了,才知道这人也是西分初中部的。
他们俩在一块写作业,偶然间瞧见他的卷子,看到他卷子上清一色的个位数,颜苏足足愣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好家伙,竟然有人能考成这样。
这人当初是怎么进的西分???
她身边从小学霸环绕,嘴上虽然不说,内心羡慕的同时,自卑像是数不尽的藤蔓,越扎越深。
头一次瞧见比她还渣的,心里瞬间有了安慰。
可能学渣与学渣之间有特殊化学反应,无形之间就拉近了距离。
她咬着笔头,头一回主动跟他搭话,“你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他愣了下,扭头看她,“问你?”
她万分惋惜,指了指他只有9分的数学卷,意有所指,“考成这样,你也很难过吧?”
学渣的心理没谁比她更懂的了。
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尴尬。
他盯着她只有59分的数学卷沉默了许久,半晌,他倏尔笑了,还真把卷子挪过来,“谢了。”
这人实在不太聪明。
她想。
一道题讲了十多遍,仍没听懂。
她讲的口干舌燥,这人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思完全没在卷子上,反而很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猛瞧。
她终于没耐心了,“啪”地把笔往桌上一按,怒了,“裴之你有没有在听啊?我都讲了十几遍了,你怎么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出错?”
那会儿,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妈妈给她辅导功课时的无奈。
暴躁恐龙大概就是这样养成的。
哪知道,这人趴在桌上爆笑出声,这一笑不要紧,哪里还有初始冷漠的模样,妥妥就一混子痞子。
后来的两年学习生涯,她在一班吊车尾,他在七班吊车尾。
每次考试,按照分数排名分考场,这人的排名总是在她后头。
革命友谊就这么建起来,起初是他们俩,后来加上曹蕊,他们仨成了铁三角。
直到中考放榜——
她辛辛苦苦三年,靠着艺术生的身份,勉强挤进了西分高中部。
而这人竟然以第一名的成绩去了东分!!
说好的一起做学渣呢???你却悄悄成了学霸???
到了后来,听曹蕊说起,她才算明白。
不怕大佬考个位,就怕人精准控分。
友谊的小船就此打翻。
那会儿,西分新校区总算建成,两个学校一个在大东郊,一个在大西郊,相隔十万八千里。
加上她生气,把人拉黑,很久都没再联系。
一直到了高二,两个学校合办运动会,场地选在了刚建好没多久的西分,她跟曹蕊是校啦啦队的。
比赛开始没多久,这人跟个大爷一样,披着校服,穿过大半个操场,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了她刚开盖还没来得及喝的矿泉水。
末了,还坏心眼地冲她摇了摇,“谢了,颜同学。”
骚气无比的操作顿时掀起一摊风暴,以至于曹蕊都开始怀疑,悄悄问她:“苏苏,裴之该不会喜欢你吧?”
“?”
“不然他干嘛总招你?”
她黑着脸,用匪夷所思地眼神瞪曹蕊:“你脑子抽了尽早去看看医生。”
话虽这么说,心底却不免犯嘀咕。
早恋这个字眼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死刑缓刑,从小在她妈妈的耳提面命之下,别说早恋,她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