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从那打破的乌龟壳儿外透进来，几乎刺痛张海客的双眼，他对着光奔跑，冲出的一刹那只感觉白茫茫一片雪地越来越近。</p>

……他双膝跪倒在地上。</p>

那些个老头子正站在那里，看到他出来喜出望外地迎上来。</p>

“族长呢？族长找到母铃了吗？”</p>

“求您……”张海客猛地抓住长老的衣服下摆，手掌用力到青筋暴起，抬起的脸苍白到可怖，“求长老带人进入圣地营救族长！”</p>

张海客心中还怀着期待，但这期待在长老们陡然冷凝的表情中一点点破碎。</p>

“……是吗？他也不行啊。”长老们对视一眼，脸上显露出深深的失望，和不屑。</p>

“既然他没办法拿出母铃，只能说明他根本不是我张家等待许久的天定族长。”</p>

“救援？哈哈！”</p>

“……可是族长找到了母铃。”张海客说了谎，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打算放弃张启灵，他浑身的血几乎都要在这冰雪中被冻结，甚至已经不太能分辨自己说了些什么。</p>

“如果不去救援，母铃怎么办？！”</p>

“母铃，啊，母铃……”长老们仿佛犹豫了一下，张海客以为他们会改变主意，但最终他们却露出了奇异的笑容。</p>

“他死了，再派人进入就是，张家从不缺族长。”</p>

……张家族长，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件光辉华贵的消耗品。</p>

张海客一瞬间脑子里仿佛进入了无数蜜蜂，在嗡嗡吵闹，这些蜜蜂在吮吸他的脑浆，在刺痛他的头颅，在疯狂地鼓动试图破颅而出。</p>

他怔在原地，回过神来时那些人已经走了，眼前只剩下被踩踏碾过后显得脏污可怜的雪地。</p>

……这里明明曾经是干净的白雪。</p>

光撒在地上，反射进张海客眼里，他一时间甚至开始惧怕这太过强烈的阳光。</p>

（你怕黑）张启灵平静又笃定的声音不知怎么闪过脑海。</p>

张海客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不怕黑，但现在却真的害怕光了。</p>

……他实在害怕这些在光下却腐烂到恶臭难闻，黑暗到可怖惊悚的人。</p>

内族这些人没有再求助的必要了，海外张家也不可能会因为一个未曾谋面的族长就贸然和内族开战。</p>

张家族长确实是一个消耗品，特别是像张启灵这样毫无根基，没有任何追随者的光杆儿族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