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他啊!”曹氏没好气,“这些年仗着你在酒楼里吃香的喝辣的,连吃带拿,还整日怪你不照顾兄弟。大嫂见天儿酸我日子过得好,这下好,可叫她再酸!”
……
夫妻俩压低声音吵一场,灰头土脸地回去收拾。
高腾扭着温长富去安府,安琳琅则再去曾账房家,又去趟松阳巷子。松阳巷子也算京城有名的商业街,只是这条巷子大多卖衣裳料子胭脂水粉,都是些女人家的玩意儿。所以马车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女儿家。安琳琅干脆没戴帷帽,下马车在里面逛起。
天气还不算暖和,这巷子这个点儿热闹。安琳琅走走停停的,在一家绣庄门口停下。
这绣庄在松阳巷子不算特别红火,店铺不大。进去走一个回逛完。成套成套的衣裳挂在墙上,有男有女还有老人和孩子的。绣线和料子则搁在另一边。最里头坐着三四个正埋头刺绣的『妇』人,两耳不闻窗外,的静谧。柜台面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姑娘。
安琳琅一进,她赶紧绕出招待:“姑娘看成衣?”
“对,”安琳琅点点头,目光在成衣上扫一圈。这些做工还算不错,款式和花样算是安琳琅的世审美看也觉得雅致。只不过绣面再好,这料子还是差一些:“这些都是全部?还有没有别的?”
“有,有,自然是有的。”看店的姑娘听到这话立即笑,热情地她往面迎,“姑娘,这外头挂着的是卖给寻常百姓和普通商贾的。姑娘若是嫌这些料子不够好,店面还有好的。湖绸的,云锦的,贵重的料子都有些。姑娘不如随我过。我姓元,姑娘可以唤我小元。”
“小元姑娘。”
前庭的店面不大,面倒是别有洞天。
安琳琅不得不这店铺设置的有意思又累赘。有意思的是别有洞天的内店,有贵客,确实可以避免外面嘈杂,能安静地在里面挑选,不受打扰。累赘的是成衣铺子买衣裳不将最好的东西摆在前面让人看见,反而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噱头,对买卖很不实用。
毕竟真正的贵人府都养着绣娘的,衣裳自有人做。或者家底子差一些的,也会请手艺好的绣娘上门去量体裁衣。大家闺秀是轻易不会抛头『露』面的,谁还会特意外面买成衣?
“这铺子设置的别致,不是谁设计的?”安琳琅转一圈,笑眯眯地问。
“啊,这个啊,”小元姑娘似乎是第一回听客人夸赞商铺的内部结构,有些懵,“这个铺子是我们老板娘布置的。老板娘年轻的时候在官家大院做活儿,很懂那些贵族的思。这才商铺装饰城这般。”
“哦?倒是挺有意思的。”
安琳琅让姑娘将墙上挂着的衣裳拿下给她比比,衣裳是按一般姑娘都能穿的码数制的。穿在安琳琅身上估计有些大,这样式确实是不错:“不你们家老板娘是哪位?在外面刺绣?”
“不在呢,”小元姑娘笑笑,“我们老板娘喜欢打叶子牌,每日都要打上半日的。今儿上午不在,去找几个老姐妹打叶子牌。”
“这样啊,那可真遗憾。”安琳琅衣裳递给她,转身要走。
小元见她看半日没买,忍不住追在她身聊起:“姑娘不再多看看?这里的衣裳若是不喜欢,你也可以瞧瞧料子啊。我们这儿有不好料子,『色』泽做工都不错。姑娘可以在这量个尺寸,店里有手艺好的绣娘能做姑娘你喜欢的花样儿。”
“不,”安琳琅笑笑,“小元姑娘,只听你老板娘老板娘,不你们东家姓什?”
“东家?”小元愣一下,“东家姓什不晓得,老板娘倒是夫家姓温。”
“多谢。”安琳琅点点头,带着仆从离开。
安琳琅是笑眯眯地进成衣铺子,出的时候已然冷脸。几个护卫看主子这模样,立即猜到怕是里面的情况跟溢香楼差不多。奴大欺主,明晃晃地骑到主子的脑袋上。兰香有些担看着小主子,生怕安琳琅气坏:“主子,这天儿也不早,咱们胭脂铺子还去?”
“去!”总共才七间好铺子,这夫妻俩给她占最好的两间。安琳琅倒是看看,这胭脂铺子还会怎样。
胭脂铺子离得成衣铺子不远,从这里走过去,大约一炷香的功夫。
安琳琅过去的时候,胭脂铺子里头人满为患。还别,生意这般红火是安琳琅没到的。买东西的都是些布衣女,招待的跑堂则都是半大年。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一张嘴话跟唱歌似的好听。安琳琅站在外面看一会儿,眼看着姑娘们被跑堂年哄得眉开眼笑,火气顿时平息下。
看这曹氏虽然讨厌点,确实有点做生意的。
先不那边的成衣铺子,绣娘和招待选的不错,接人待物还算不错。铺子的氛围设计得有些画蛇添足,多是用些巧思的。这胭脂铺子也会选人,算是看碟下菜这用到实际。
安琳琅也没进去,这在外头看着。兰香见她脸『色』变变去,里越发的担:“主子,忙活一上午该饿,你到现在都没用午膳。不如先回去附近的酒楼食肆用个午膳,歇息歇息?”
“不必,”安琳琅上马车,“走吧,回府。”
兰香忙不迭地怕上马车,外面车夫一甩马鞭,刚准备启程。听到吱呀一声,车厢剧烈一抖,安琳琅主仆差点没被震出车厢。兰香连忙掀车帘子看出去:“怎回?”
只见马车的旁边是另一匹马,正好斜『插』着停在的前方。
原是刚才这马车从旁边的巷子冲出,走得太急,车厢尾部刮到安琳琅的马车。兰香刚斥责两句,看到那马车的主人下,正快步走到安家的马车这边。是个稍稍成熟的姑娘家,柳叶眉,一双明亮的凤眸。她站到马车旁边鞠一礼,道歉:“对不住,方才走太急刮到你的马车,没吓着吧?”
听着声儿有些低沉,悦耳。安琳琅没办法,也下马车。
这一个照面,安琳琅眼睛瞪大。不为其他,虽然古代的画像写实能力有待商榷,标志『性』的特征还是能迅速叫安琳琅认出。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秦婉。
然,那姑娘见是个小姑娘立即自报家门:“我乃武夷候府二房的独女,秦婉。不姑娘是?”
安琳琅瞥一眼马车,这次出门用的马车是周攻玉的。没有安家的家徽。她是上下打量秦婉,不得不,秦婉人漂亮。那张画像不及秦婉人之一的美貌。她的身高在古代女子看有些偏高,大约又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消薄的背,修长的腿。凤眸红唇,眼角一颗泪痣,眼神清澈而锐利。
漂亮的人谁不喜欢?安琳琅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秦姑娘,我姓安,是安和山安侍郎的嫡女,安琳琅。”
“哦?”秦婉没到意外刮到人,居然刮到安家姑娘。她一边的眉头扬起:“安琳琅?”
秦婉给安家送过自己的画像,自然是打听过安家情况的。对安和山唯一的嫡女,她重点打听过。听是个阴沉孤僻的女,『性』子不算讨喜,还算听话老实。安家比较麻烦的是前头那个庶长女,得宠爱。不过一个月之前突然被京兆尹抓,判刑得非常快。母女都被流放,如今不在京。
此时她看着眼前雪肤香腮的小姑娘,可算明白传言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