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知道母亲为什么哭，但母亲不知道俞敏为什么哭。</p>

因为俞敏想起了血肉模糊的父亲，还想起了痛得在床上打滚的继父周富贵。</p>

为什么几个最亲的亲人，都要遭受这样的折磨。</p>

俞敏擦了擦湿润的眼睛，退出来进煤灶间，准备看看汤熬好了没有。</p>

一有空，俞敏就坐在病床边，抓紧时间看书做题目。</p>

黄翠兰不知道俞敏要考试，问：“你看的什么书？”</p>

俞敏说：“小说。”</p>

只几天功夫，随着黄翠兰的病好起来，胃口大开。一天到晚吃个不停。还可以下床到处走动。</p>

引流管隔天拔一根。到第十一天只剩两根了。医生说，再过两天，这两根也拔了，就可以出院了。</p>

住了半个月，黄翠兰出院，住院费花掉三万八千多。</p>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实行农合。</p>

俞敏拿不出这么多钱，俞敏只有不到一万元。其中的三万元，是向单位财会室借的。</p>

本来可以挪用周军寄回来的、存在俞敏手上的工资。但是，俞敏想了想，觉得不妥，放弃了。</p>

到考试的前一天，参考书还有三分之一的题目没做完。</p>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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