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俞敏没有细想。这是多少天以后，才产生的疑问。</p>

取活检结果那天，樊桂花陪着。尽管俞敏有心理准备，当检验单拿在手上的那一刻，还是如五雷轰顶，左乳浸润性导管癌。</p>

早上查房时，乳腺科科室主任，亲自带着一帮实习医生，来到俞敏病床跟前，对俞敏说：“其实你没必要做穿刺活检，直接手术是最好的。”</p>

俞敏问：“为什么？”</p>

主任姓石：“如果是癌，穿刺活检有可能引发癌细胞扩散。”</p>

“要赶快手术，越快越好。”</p>

石主任是前门洗脚城老板蒋尧亲戚。蒋尧请他特意前来查问病情。樊桂花对俞敏说：“你要相信科学。”</p>

俞敏问：“怎么个手术法？”</p>

“先切肿块，做快速病理活检。如果有扩散，就要全切。”</p>

石主任强调：“为保险起见，我建议你直接全切。”</p>

见俞敏被吓到了，石主任说：“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亲自给你做手术。”</p>

樊桂花说：“俞敏你放心，石主任是S市最权威的乳腺专家。”</p>

石主任说：“国外有的人，为预防家族遗传史，直接双乳全切。”</p>

樊桂花在旁边轮番劝说俞敏：“乳腺癌不可怕，我们学校杨老师，就是乳腺癌。她手术后十多年了，现在都还好好的。”</p>

石主任说：“东风超市的袁老板，也是乳腺癌，去年也做了全切。是我亲自做的手术。放疗化疗后，效果不错。”</p>

石主任催促俞敏：“你赶快做决定，要不就下午吧，我把下午所有事情推掉，给你做手术。”</p>

樊桂花见俞敏还在犹犹豫豫，急了，说：“石主任都答应了，你还犹豫什么？！石主任现在可不轻易进手术室了的。”</p>

俞敏任由两个人七嘴八舌的劝，手上却默不作声地给多杰发微信：“活检结果出来了，是癌。医生建议我做手术，全切。可是我想保乳，怎么办？”</p>

多杰回复：“听医生的，应该没有错。”</p>

“可是我不想全切啊！我只想切肿块。”</p>

多杰说：“如果有扩散，就必须全切，那是没有办法的事。”</p>

这时，房间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连同病房其他几个病人，全都看着俞敏，安静得可怕。</p>

俞敏小声嚅嚅道：“我想去省城医院，复查一下再说。”</p>

樊桂花和石主任，不便再劝俞敏，纷纷散了。</p>

前门洗脚城的工作，看来上不成班了。俞敏只好向老板蒋尧告假。先请假一个星期，看情况，再决定后续的事。</p>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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