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出境签证的第二天，俞敏出发，前往云南。</p>

俞敏找人心切，从S市坐火车到昆明，从昆明直接到了瑞丽市。</p>

在瑞丽市，俞敏首先找了上次救过她的那个队长，问情况。队长说，尚无线索。</p>

其实，俞敏这是多此一举。如果有线索，S市航运大院辖区派出所早就通知俞敏了。可是，俞敏还是心心念念，要当面问问情况，才放心。</p>

在瑞丽市客运站，俞敏招手搭上了一辆去往口岸的七座商务车。俞敏要出关，想打听蒋超下落。</p>

“去哪？”司机是个有气质的中年妇女。</p>

俞敏反问：“去口岸吗？”</p>

“是的，你去口岸？”</p>

女司机补充一句：“可以送你去口岸。”</p>

这种商务车的窗户，是深茶色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啥情况。俞敏一拉开后车门，见里面坐满了，没有空位，全是男人。</p>

坐在前排最外面座位上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眼眶深黑的胖墩墩的男子。脸上滚动着豆大汗珠。上身穿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衣，下身围一条破旧的、脏不拉叽的、橄榄色筒裙。胸前挎一个军绿色书包。脚蹬人字拖，肚子鼓胀。</p>

俞敏呆了一呆，突然想放弃。</p>

女司机说：“到前面来坐。”伸手从里面推开副驾驶的门。</p>

俞敏拉开门，上了车。转头又往后面几排瞄了两眼。发现他们肤色都差不多，象是刚从建筑工地出来的当地人。</p>

车里散发着浓烈的汗臭味和烟味。猜他们应该是一起的。因为他们一直不停地说着话，激烈争论着什么，而且声音很大很刺耳，俞敏听不懂。</p>

女司机娇好的白皮肤，与乘客的黑皮肤，形成鲜明对比。</p>

“你不是本地人吧？”俞敏问司机。</p>

“是本地人。”</p>

“那怎么你皮肤这么白？他们那么黑？”</p>

“他们是mian甸人。”</p>

啊？！俞敏咋了咋舌头。确实！筒裙加人字拖，就是那个国家典型的标配。</p>

俞敏好奇地问：“他们来旅游？”</p>

“不是，来找工作。”</p>

“哦？！他们也来这边找工作啊？！”</p>

“有。很多。”</p>

女司机会说缅语。将车靠边停下，转头向后，用缅语问那一伙人：“你们在哪下车？”</p>

可是，交流了好一会儿，似乎这伙人也说不清楚，应该在哪里下车。大概他们也不熟悉瑞丽市。</p>

机不可失。俞敏急切地掏出一张蒋超的寻人小卡片，递给女司机，问：“你见没见过这个人？”</p>

女司机认真地看了一眼，摇摇头。俞敏给后面每个男的也发一张卡片，央求女司机帮忙翻译，请他们都看看，有没有见过。</p>

那帮人倒是很礼貌地，人人将蒋超照片认真看了一遍。都摇摇头，表示没见过。</p>

俞敏将一张照片，塞在司机台玻璃下面。说：“卡片放你车上，给你朋友看看。卡片上有联系电话，如果见到这个人，或者有相关消息，麻烦电话告诉我，定有重谢。拜托了！”</p>

女司机开着车绕来绕去，转了好几条街，终于停在一个岔路口上，对那帮男人说：“就是这里了。”</p>

那几个人将头伸出窗户，看了看外面。然后一个个下车。女司机也下了车，从后备箱帮忙拿行李。</p>

“我要不要下车？”俞敏问。她以为这是到了终点了。</p>

女司机说：“别下，你还没有到，我送你过去。”</p>

于是，俞敏端坐副驾驶，看着白花花太阳底下，忙着拿行李的六个茫然无措的打工者。</p>

十月份的瑞丽，依然很热。加上正好是中午，温度有三十多度。白花花的太阳光，好象要融化柏油路，格外闷热异常。</p>

六个外国人的行李多，杂乱，但是不值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