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鼓着腮帮子看他,这人很多时候缺乏同情心,即便是在他跟前长大的孩子,他劝过、提点过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听不听是人家的事,他同样的话绝不说第三遍,这么看来真够没人情味的。
“你就眼睁睁瞧着婉婉被他骗走?”
“要不怎么?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别人的闲事?我如今只想着你,忙着给你撑腰、替你出气,心都操碎了,哪有那劲道在其他事上耗神!”往外瞥一眼,左右无人,一下子把她拖到帷幔后头去了。欺身贴上来,张开五指压着她的脊背,让她服服帖帖趴在他胸前。
低头看她,她仰起脸来,颐养得滋润,体态较之前阵子更显丰盈了。熟了的桃儿,一咬一口水。他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在她颊上亲了口,“我把荣安皇后治了一通,听说吓病了,这才没能来进香。我估摸着短期内她不敢来找你的茬,过阵子就不知道了,所以你万事小心。倘或发觉有哪里不对的,赶紧打发人传话给我,小事捂着就成大事了,记着了?”
她听话地点头,“记住了。不过人家好歹跟过你,你这么对付人,手太黑了。”
他的眉毛直挑起来,“混说什么,什么跟过我?各取所需罢了!她给我高官厚禄,我替她铲除异己,就这么回事。”言罢笑着晃她一下,“怎么,还吃味儿么?”
她在那儿冒充大铆钉,“我器量可是很大的,虽然知道你和那些后妃们不清不楚,我也从来不恼火。”给他整整盘领上的金钮子,觑了他一眼,不阴不阳的嘀咕,“我瞧太后对你宠信有加,别不是有说头吧!太监也这么吃香,可见宫里女人苦。”
还说不醋,分明醋大发了,连太后都牵连进来。他在她鼻尖上亲了下,“你傻么?以前为奴为婢的时候要借助她们登顶,如今到了这位置,靠的是自己的能耐。你只当单凭邀宠就能坐稳掌印的宝座?”他起先还嗤笑,转瞬又睨起了眼,目光空空落在佛堂西墙张贴的仪文上,“接下来得想法子彻底摧垮西厂,留着于尊是个祸害。至于咱们的事,暂且只有按捺。皇上既然有了耳闻,断不会轻易放人的,咱们要在一处,恐怕得费很多周折。”
这么说来真有些伤感,不过音楼想得不怎么长远,她觉得只要他们之间没有误会,皇帝视而不见,她一直在宫里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她两手一焯,挎住了他的腰,“等我老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如果权力越来越大,大到你不用忌讳任何人的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又去找年轻貌美的姑娘?”
他在她臀瓣暧昧地抚摩,“你现在虽年轻,貌美也才沾边,我还不是在将就么!你放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头一件要办的就是把你讨回去。咱们关起门生一窝孩子,好好振兴肖家。”
她有些惆怅:“我连想都不敢想,但愿真有那么一天。今早听长公主说,皇上要布施,要建揽仙楼,你劝谏了,闹得很不痛快,是不是?”
他叹了口气道:“国运衰败是不假,当家人要是勉力挽救,或许能多拖两年。我也不愿意看着大邺就这么毁了,改朝换代,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没有好处。所以尽我所能拉扯一把,可惜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