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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自己的裤子,慢慢地套上,然后再找到鞋子,细心地系鞋带,把绑腿重新扎好,我不着急穿上衣,杀人光着膀子也行。

“想女人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还是笑嘻嘻的,不过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其实,我想女人的时候,也……嘻嘻~都是男人,没什么了不得的。”

“叫什么名字?”

绑腿打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不行,得一丝不苟。

“我叫洪七。你呢?”

我没理他,只专心得打绑腿,调理着内息。

洪七?对了,我命中的星,好象到现在这个名字也不会忘记,也许永远。现在他还在,那么那会儿我没杀得了他。

“你不怎么爱说话?”

洪七已经叨咕了一大堆了,好象是在跟我交流着**的心得。

他好象说他被一个女人抓住了,怎么也不能忘,可又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女孩子,好苦恼。

你***苦恼跟老子的不一样,我也不爱听你唠叨,你很快就不苦恼了,因为你得死,我的绑腿已经打好了,来吧。

我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吹口哨让我的蛇儿悄悄地过去把洪七包围在中间,然后我蹲下身子,好象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我是在运我的“蛤蟆功”当然要全力以赴的,这洪七是林朝英关注的一个,也是来参加华山论剑的,而且……

“哦,哪来的这么些蛇儿呀?啧啧,这竹叶青的滋味可不赖呢,兄弟,要不要尝尝?”

洪七也若无其事的,他好象还对那些蛇儿挺感兴趣的,但他装做害怕的样子站了起来,好象无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动手了……

那场打斗是怎么结束的?我也不大想得起来了。我杀不了他,这是我心中一个痛,不管怎么说,我恨他了。

“听说天南段氏的一阳指天下无双,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静林寺的院子里传来林朝英那清朗的声音,我的心又狂跳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林兄的这剑法独辟蹊径,实在是武林中的一朵奇葩,段智兴今日也是大开眼界,看林兄的轻功好象是洛阳琅环雅居的功夫,可这剑法,恕智兴眼拙,实在不知道出自何处。”

原来那火一样的小伙子叫段智兴,是什么天南段氏的高手。

“这剑法是小弟自己想出来玩的,在段兄眼里可贻笑方家了。”

“哪里,哪里,林兄大才,在下实在是敬佩得紧。这剑法虽然尚显稚嫩,但其中奇思妙想实在是不可多得,将来自必成为剑术大宗。”

“段兄谬赞了,可把小弟宠坏了。”

他的目光淡淡地从站在寺门前的我身上流了过去,似乎没有丝毫的停留,但他的脸上多少有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那是给我的?是什么意思?我站在那里,痴了。

“小弟还有一套挺好玩的掌法,小弟取了一个名字叫‘天罗地网式’,不知道段兄是否有兴趣在切磋切磋?”

“如此甚妙!”

段智兴的眼神显得很亢奋,好象新鲜的武功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林朝英走了,夜已经很深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我追了上去。

他骑着白马走得并不快,好象在浏览着黑漆麻乌的夜色。

我跟着,我只是跟着,我无数次想过去拦住他,又无数次地压抑了自己的念头。

我要说什么呢?说我要跟他在一起?这是不是太狂悖了?

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就好了!比如,他遇到什么危险,我可以在他最危急的时刻出现,让他记住我。好象不好办呀,他的武功很高,虽然还不如我,或者叫花子和段智兴,但已经是很强的了,江湖中很少能碰到危险的。

他被蛇儿咬了?这恐怕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恐怕也够戗,他的武功怎么会被蛇儿咬?对了,他的马!他的马不会武功。这样是不是有点卑鄙了?就为了让他对我加以辞色,我就……有什么的呢?不然,我担心他会就那么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掉,他真的好象忽视了我。我不能容忍被忽视,尤其是他,就干!我不能对不起我自己!

召唤蛇儿不是难事,我有好多法子,我准备好了。

他停下了,打乱了我的布置。

“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要干什么?”

他微笑着,在马上把脸对着我。

所有的计划都完蛋了,我的脑袋里也一团糟,我就剩下喘气的份儿了,我就看着他,觉得耳朵嗡嗡地响,四肢都在发软,而身体在哆嗦,真的很没出息的样子,不过我没办法,一点也没有。那流离的神光把我照住了,他在冲我笑呢,那目光好柔和。

“你就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的么?你别忘了,你是一个英雄呢。”

英雄?我的天!这是他对我的评语,比万两黄金,比连城的玉璧,比所有的褒奖都要重要!我好轻,好飘,我大口地喘着气,我不能自制地向他走过去,象由他操控的偶,我宁愿如此。

“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呢。”

他不笑了,从白马上下来了,他的手牵着马缰,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把他的目光留在我的身上,脸上,眼睛里,他的眼珠里第一次有我。

我口干舌燥,我气喘如牛,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近了,近了,不能再接近了,那样就冒渎了他吧?他好象有点不大喜欢我过于接近呢,停下。

“喜欢我?”

他突然这么说了。

象霹雳,如闪电,大晴天的夜哪来的电闪霹雳?真的,我一点也不扒瞎,那感觉就是挨了一下。我的眼睛离不开他带笑的凤目,我的眼睛离不开他俏皮的樱唇,离不开在嘴角还淡淡的笑,离不开左腮上那个把我抓住了的梨涡。这都是我的!他知道我喜欢他!我的天!我该怎么办呀?我说什么好?我的手放哪儿好?

他又不笑了,挺好奇地重新打量我,有点担心。

“你很难过么?”

我难过么?我就是觉得气不够喘的,脑袋还一个劲地晕,耳边就回荡着“喜欢我?喜欢我?喜欢……”

我难过么?我就是觉得手脚都麻酥酥的,热血乱窜,窜得我一个劲地想飘起来,好轻。我难过么?一点也不!我这样在他的身边,我都快活死了!我难过么?有一点,刚刚我还想着坏主意,刚刚我还想冒渎他,早知道他这样的了解我,我……我真后悔。

“傻乎乎的,不理你了,我要走了。”

那神光飘荡了一下,他的嘴角和眼角都一扬,那令我迷醉的梨涡又使我怦然心动,他留下一个灿烂的、有点嗔怪的笑,他的手扳住了马鞍的辔头,他的脚纫上了马镫,他一飘之后就要……

我全身的肌肉都猛地一跳,我的人也跳了过去,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

我说不清楚那感觉,就觉得眼前和脑袋里都一片空白了,只有臂膀中那……

我倒下了,我忽略了他的武功,也忽略了他的圣洁,我没办法。他的肘锤和回旋过来的飞足,在我的腰肋、脑门上瞬间就留下了好几个记号。我本来就迷糊着呢,根本就没想到要抵抗,在他面前,我不设防。

“我杀了你!”

他的双眉扬了起来,他的脸胀得通红,他的目光很乱,除了恼怒,他还有一点儿娇羞,一点惊慌失措,他的嘴唇哆嗦着,他的下颌也……他的手里多了那口剑,但他好象没有成为剑一样的暗夜幽灵。

死?我没想过。但死在他剑下,我想过。我的狂想里有这一幕,我疯狂地不能控制自己,我冒犯了他,他变成了剑,把我从思念中解脱。会不会很疼?不知道。

我武功练成以来连受伤是什么滋味都忘了,就更别提剑穿过身体的感觉了。也许会很凉快吧?有这可能。我觉得自己的血有点太热了,烧得我自己都有点扛不住了。

“你不怕死?”

他的剑迟疑不定,他的目光乱了。

“你就不能说句话呀!哑巴啦!”

他把剑扔在地上,转过身子,顿足,用双手蒙住了脸颊,肩头一抽一抽的。

他怎么了?他的声音怎么变了?他怎么突然间没有了侠客的风范?他……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必须按他的话去做。

“你杀我吧,杀我也不能改变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真痛快呀!我激动得要晕倒了,真的。

西毒作者:无盐四、愿意为你

我以为我又见到她了,我以为。

有点象,那神气有点象。

我的脑袋在转,我的心在飞,我的呼吸……一切都太清晰了,清晰得如同我就回到了那个时候,时间机器承载着我回去,到我的过去去寻找我自己。过去的我是那个样子,我会爱,会迷恋,会烦恼,会……我现在怎么就剩下了烦恼了?

跳跃的火苗照亮了我的脸,在我的眼睛里跳跃不定。

风依旧,雨也依旧,风雨飘摇的破庙依旧。

眼前的人却不同,他们年轻。

他们的年轻实在是让人羡慕,羡慕得都有点要让我发狂了。年轻多好,那么的激烈而无所顾忌,即便是犯了错,依然可以补救,因为有时间去补救。时间在年轻人的身边很奢侈,但真的能补救么?那错。

骄傲的小姑娘眼中的凄婉越来越浓了,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把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陆展元。

那目光,我又很熟悉,是那么的热烈,同时又无奈,期许着什么,等待着什么,怨着什么……

叫沅芷的小媳妇被陆展元那挺拔的身体掩住了,她在想什么?

陆展元的眼神里有一点慌乱,他挡在沅芷和那小姑娘之间,他皱紧了眉头,他不看那小姑娘,他紧张得有点哆嗦。

“展元,你离我而去,就是为了她?”

小姑娘的泪水涌出了眼眶,她紧紧地咬住了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悲伤,但她的鼻尖红了,她的脸好苍白,她的嘴角在抽搐着,她的眼神快要碎了。

“莫愁……情已逝,爱已不在,你我缘尽,你应该是知道的。陆展元草莽一夫,原亦不配……”

“是么?情已逝,爱真的不在,我和你的缘也尽了,尽了?”

小姑娘低下了头,晃了一下,伸手扶住身边的柱子,把头贴在手背上,似乎想找一个依靠。

片刻。

小姑娘的头抬了起来,眉扬了起来,她目光烁烁地逼视着陆展元,一任那断线的珍珠坠落,飘零,碎裂。

“我哪点不如她?你说我长得不及何沅芷美?我的身材不如她?我的武功不如她?我对你的心……”

“莫愁!”

陆展元深深地低下了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沅芷的确样样都不及你,我也样样都不及,我……”

“哈哈哈~”小姑娘笑了,她的笑带着哭腔,夹杂在风雨的冥音中,可以穿透人的心灵。

“莫愁,你不要这样伤自己。”

陆展元情不自禁地向前踏出了一只脚,但落地时他颤抖着把自己的身体挺住了,他的手攥成了拳。

何沅芷的手伸了出来,停在半空,她没有去拉陆展元的衣襟,她的泪也滑落下来了。

这个故事在什么人身上也发生过?谁?我捧着自己的脑袋玩命地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我见过,真的见过呀!就是这相对的无奈。

***缘分!谁定下的规矩?缘分值多少钱一斤?啊?谁告诉我一下!我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为什么?我尻!是我伤害了她?还是她伤害了我?有必要找到那个答案么?会不会找到了反而更难受?有可能,我有这经验。

“你喜欢我?”

谁?谁在和我说话?怎么这声音这样的熟?这声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这是在哪儿?哪儿?

风呢?还在,怎么不那么阴冷了?

雨哪去了?破庙呢?倒了?

我又怎么了?

我面前站的是谁?那夜一般的青衫,那惊诧的眼睛,那还残留着娇羞和窘迫的无双面颊,落在脚边的剑,清冷如水。

那个叫莫愁的小姑娘呢?陆展元和何沅芷呢?

我又回来了,是我梦中的姑娘,她现在是一个把我抓得死死的男人。能在见到她,太好了。

“喜欢。”

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这样的低沉而坚决的。原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时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力量花在了决定上,那么声音就低沉了。

真的是需要好大的勇气的,他站在我的面前,站在我的心里有好久了,他青衫飘飘,风华绝代,要命的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我呢?我想他好久了,要命的是我是一个……也是一个男人。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男人喜欢男人,不是做梦吧?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喜欢了,我又不愿意欺骗我自己,我在思念他,我无数次的渴望得到他的吻,得到他的抚摸,同时,我无数次地想触摸他的身体,想……我不能骗自己,我也不能欺骗他,我告诉他,会怎么样?他拒绝我怎么办?我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可以来替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其实是可以替代的,心中的热情会随着时间和境遇的改变而改变的,什么事情都是会忘掉的,不是忘掉,而是淡漠掉。我有这经验。

激情也会被外界的压力给压垮掉,鄙视,不解,朋友的疏远,亲人的厌憎,经历多了,那么就连自己也以为自己干了件触犯天条的事情,而愧疚。我有这经验。

但是我管不住自己,我不愿意想以后,现在的我必须要真实地面对自己。我喜欢他,没错,我想触摸他,想和他好,这都没错,我的心里就是这么回事。

我就是想了,我说了,又有什么错?谁说我错了?我干什么关你屁事呀?老天?贼老天,你下来啊,跟我好好地比画比画!你用你的五指山,我用我的火焰,咱们好好地比画比画!我尻!以为我怕你?你怕我了吧?呸!谁怕谁很重要么?重要的是我不能欺骗自己。

说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很有勇气,觉得自己轻了,同时又重了,我知道我必须承担自己说出来的一切,包括惩罚,我准备好了。

他盯盯地看着我的眼睛,仿佛不能置信。

我一点也没有胆怯,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坦然地面对他,他的眼睛,他好美,他把我的烈火点燃了,就要他来给我扑灭,就要。

他的眼珠里有我,我的想必也有他了,他在我的心里舞蹈好久了,好久……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最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没有来讥笑我,他真好!

他只是有点惊慌,他的眼波快要乱掉了,他的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使劲地喘息,他在躲闪我烧过去的烈火,他怕我?

我很定,我的眼睛想必是炙烈的,我的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我的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我使劲地喘息,我在捕捉他躲闪着的心灵,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