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继续写下十几个字，他再次抬起头：</p>

“我脸上粘墨水了吗？”</p>

她在看自己，陆大古能感知到。</p>

“有一点。”</p>

女孩飞快地说着，拿起竹简。</p>

“难免的事。”</p>

他随手擦了擦脸，并不在意，拿过一张树皮描绘某样器具的设计图，坐姿端正，神情专注而肃穆，时间在他身边慢下来，好像他和他手中的竹简一起，成为博物馆里跨越悠长岁月的文物，缓缓沉寂，幽邃厚重。</p>

类似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工书》与《农书》书成，共计24万字，并有大量图例、详解，以供后人参考。</p>

“哗啦啦啦———”</p>

陆大古一手拿着竹简，一手伸出屋檐，默默地看着雨滴落在手心———下雨了。</p>

一场春雨昭示春日的到来。</p>

惯例性地祭祀，引领国人开启春耕后，大古坐回树下的巨石，这次，他的书写远不及两部工具书顺利。</p>

人们需要一个思想指导。</p>

即使在这个时代，不能做开民智的事，也应该利用文字给文明的根基以浇灌......但我应该写些什么呢？</p>

他陷入了长考。</p>

“王，您在写些什么呢？”</p>

“苍，林，农，你们来了。”他看到几个少年在巨石边投来好奇的视线，“我在写我的思想.....你们也上来罢。”</p>

这几个半大孩子，都是作为将来的贵族阶级，在同一间教室里培养的学生，经过两年的学习，他们基本上都成为了朋友，闲暇时会在一块儿玩耍。</p>

几个少年飞快爬上来，脑袋在大古背后挤在一起。</p>

却见竹简上空无一字。</p>

“为什么同样是人，我能够观察到、理解到许多事情，想到解决困难的方法，你们却不行，我想是因为思考的方法不同的原因，我预备要把我的思想写下来，留给你们使用。”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夏国国都，“这样，以后我死去，对于你们，和以后的人，我也放心了。”</p>

“王，您一定会长命的。”</p>

名为林的黑瘦小子怯弱地缩了缩脖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