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古压低声音,作神秘状:</p>
“我听到了风声,上面想给工作满八年、十年的工人都盖新屋。”</p>
“真的?!”</p>
“真的,我骗你干甚。”</p>
“好!”</p>
对面激动得直拍大腿,两手握拳。</p>
“我只跟你说了,你别出去乱讲啊。”</p>
“我明白我明白....”</p>
大古继续往外走,那人注视他的背影,感叹:</p>
“徐工真是够忙的。”</p>
在他们看来,陆大古每次到场都是直接开始指导生产和搞技术,遇到问题解决起来都很快,也不休息,来去匆匆,作风比他们硬太多了。</p>
他经过成排高大、嘈杂的机械和炼炉,成群工人,站到大门外,工业的热量被入秋的凉风取代,身后的门旁挂着三个牌子:</p>
零五六冶炼厂、蒸汽机厂、铸造厂.</p>
面前的长街两旁满是摊贩,早早地占位,以迎接工人休息时间的“营业高峰期”。</p>
关于集中建设住房,陆大古没告诉他的是,这项决策目的有三。</p>
最首要的当然是让工人有地方住。</p>
有恒产者有恒心。</p>
人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处和财产,才会有长远打算。</p>
否则,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怎么能奢求他们稳定呢?</p>
大古对此有深刻体会。</p>
四十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穿越前的自己在那场席卷世界的危机之后,待业在出租屋里,真的差点预备着手计划找到自己能接触到的贪腐、克扣数目最多的渣滓,让自己的命效益最大化,算是对这片将无父无母的自己扶养长大的大地最后做点贡献。</p>
当这样的念头在脑中逐渐确定、加深,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留恋,只有少许遗憾和不甘,但也不足以让他动摇。</p>
不过是一无所有地来,一无所有地走。</p>
把恩偿尽罢了。</p>
为此,他还写了封给祖国的万字情书。</p>
———我身下这片壮丽雄奇的土地。</p>
我该如何形容你的美丽?</p>
我万般愧疚于我的词穷,因你比夏日更亮丽更柔细,比太阳更炽热更温婉,鲜花难免褪色枯萎,被狂风吹落。</p>
而你永不凋谢。</p>
我只知道,我与你同呼吸,共血脉。</p>
你使我的脉搏跳动,在血管中奔涌。</p>
我看到了。</p>
在高山、薮丛、江河、海岸。</p>
在东方的热土上,一轮火红的朝日,冉冉升起。</p>
“店家,来个饼。”</p>